時間拉回黎明糾結的時刻,對著輸入框發呆的她睹見上方什麼東西變長了,看過去,看到一行對方正在輸入中。
她以為是係統問題,怎麼會這麼巧呢。
可聊天軟件不想背這個鍋,並且對麵的反應顯示也看了同樣的畫麵。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從文字中她都能聽到白鶴輕快的語氣。『開學焦慮?需要前輩開導嗎?』
被發現了那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是吧。她手忙腳亂地回複他,問他要不要一起去看煙火大會。
逛祭典是來不及的,她得準備上台。
回複很快。
『好呀。』
他還在輸入狀態。
『正好想找你聊這個事情,沒想到被你搶先一步。』
他們的想法驚人地相似。黎明翻了個身沒忍住打了個滾。消息提示音響起,她和他約好時間地點,正順著話題聊下去時,學長的消息橫插進來。她幾乎沒過腦子,順著能和暗戀對象約會的興奮回複了他。緊接著,切國也來問她,而且消息看起來像是打到一半的樣子。她有些疑惑為什麼大家都擠在這個時間點,但還是認真婉拒了。
彆來找她。她祈禱著。人家和暗戀對象聊天呢。
每當看見他說自己過來大概多久,坐什麼車時,她都感覺自己和他更近了一些。
今劍在叫她,她跑到陽台上往下張望,看見一夥身穿輕裝的人們正在蓄意放火。雖然岩融表示她跳下來他能接住,但黎明還是選擇跑趟樓梯。
“你們要在這裡放煙花嗎?”她擔憂地看了眼邊上的植物,“至少去水塘邊吧。”
“沒事沒事,又不是什麼大火。”岩融很豪爽地塞給她一把煙花。她接過來,無奈地笑了。
“好吧。”她道,“燒壞了你們要種回來哦。”
岩融望著她同記憶中如出一轍的笑容愣了一下,隨即滿口應下。
他和今劍當時也是這麼做的。
全員到齊,今劍領頭,在院子裡胡作非為了一把。
小狐丸下周要出差,岩融和今劍明天就要飛走,所以才會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時間點,踩著夏天的尾巴,來一場屬於他們的煙火。
“又要走了嗎?”女孩有些惋惜,這兩人在能省她不少事。“真快啊。”
就像煙火一般。她看著麵前劈裡啪啦的煙花,金瞳印著閃爍的火光。轉瞬即逝。
“沒什麼,很快就會回來的。”人高馬大的男人笑的張揚。
隻要活著,就有著相見的可能。他望著快燒到儘頭的煙花心想著。願主公大人能夠平安無事地渡過此生。
他和今劍一直在外尋找有沒有遺落的刀,三日月給沒有記憶的他們默寫了一本刀帳,囑咐他們什麼都不要說,隻要掌握這個人在哪裡就足夠了。其中有一個人被他著重強調,或者說他們認為三日月對這個人不太一樣,因為他罕見地有些欲言又止。
鶴丸國永。這是那把刀的名字。
“要優先找他嗎?”剛恢複記憶還有些懵懂的他們問道。
“不必,她不會希望這麼做的。”他微微搖頭。
石切丸和黎明有神社的工作,三日月不太願意在人多的地方擠來擠去,小狐丸更不願意,他怕自己一回頭三日月人就沒了。兩人早早地跟著他們到了神社,找了塊地方坐下喝茶。岩融和今劍已經飛走了有些可惜,不過他們也借著石切丸的權限當了回彩排觀眾。
人類為神明獻上的舞蹈。
記憶中的模樣。
身著輕裝的刀們愣在那裡,仿佛這個世界是剩下台上翩翩起舞的少女,他們的瞳孔深處映著她的身影,逐漸和記憶深處的某段重疊。
審神者,既是他們的主人,又是他們最虔誠的信徒。
他們的靈魂在顫動,殊不知女孩眼裡也隻有一個人。
來看了啊。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醒目的白發,在燈火通明的街道上,也是那麼顯眼。
鶴或許原先沒有打算來看節目的吧。她猜想著。那麼遙遠。
有約原來指的是這個嗎。山姥切們五味雜陳。她和神明有著約定。
他們原先是神明。
“那是黎明小姐嗎?”堀川問身邊的兄弟,眼睛也是直直望著高台上的女孩。
“是。”
“真是漂亮的舞蹈啊。”他感慨著,另一邊的和泉守雙手環胸,一言不發。
怎麼會忘記的呢,他的主人。
黎明接受不到他們內心的衝擊,她完成她的工作,一邊給鶴發消息一邊換衣服。
“這還真是嚇到我了,你是神社的孩子?”
“你看到了啊。”她一下紅了臉,“不,隻是家裡有人在神社工作,幫個忙。”
看住了一個,萬萬沒想到丟了另一個。左右看不見黎明身影的小狐丸頭發都要掉光了。這都什麼事啊!打電話也不接,丟了她,彆說三日月,他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
“嘛,彆著急。”樂嗬嗬的老頭安慰他,“好歹也是高中生了。”
他們生活的時間實在太長太長,高中生什麼的在他們眼裡也同孩童無異。小狐丸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冷靜下來。
但是人去哪了呢。
你好,人在爬山。黎明是真沒想到他居然帶她來爬山。為了方便換裝,她穿的涼鞋,涼鞋啊!
但在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刻,她又慶幸還好是涼鞋。
平日裡見慣了身邊的大街小巷,從頂端眺望的風景又彆有一番風味。不必在擁擠人流中搶占觀賞性最好的座位,屬於夜空的絢爛的花盛放,青年臉上光影變幻,笑著問她有沒有被嚇到。
夜空很美,煙花也很漂亮,但是最好看的,是麵前的笑顏。
啊,為什麼她會這麼喜歡這個人呢。
夏風微涼,她望著夜空,希望時間能一直停留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