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家很近,但鶴還要坐車回學校。考慮到這一點他們慢悠悠地下了山,現在正是最熱鬨的時候,看完煙花的人們散場,簇擁在街道上時不時在各類娛樂遊戲麵前駐足片刻。
“這邊。”黎明比他熟悉這片街道,帶著他在人少的小巷中穿梭。
“下周有空嗎?”他的方向明顯是想先送她回去。“今天被你搶先,接下來該輪到我了啊。”鶴笑著從口袋裡拿出一枚信封,黎明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把這個塞口袋裡拿出來還這麼平整的。
“喜歡音樂劇嗎?”他示意她打開信封,“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我會很開心哦。”
排練是指這個嗎?她看了眼票麵,是她沒有接觸過的類型,不過看起來很官方,不像是學生自己組織的。“西場。。。還有東場嗎?”
“是呀,這可是第一場公演哦,所以放心,不會被劇透的。”
“要去彆的城市巡演?”她不怎麼關心這個,不過基本常識還是有的。巡演,那必然不是學生自己組織的,應該是他的工作。“你不是研究生嗎?”
“跟老師講清楚的話對方也不會為難你的。”他有些意外,她的第一反應居然是他會離開。
“馬上就會回來的。”他摸了摸她的腦袋,這個舉動對於三次見麵的他們來說過於親昵,可他就是順手。
“那麼提前祝您一路順風。”黎明捏著信封,生怕自己用力過度留下褶皺,但太輕又怕滑落。
是她自作多情嗎,擅自進入少女的熱戀狀態。
她向他承諾自己一定會赴約,他們帶著期望微笑著告彆。
回到家裡,小狐丸和三日月正在猜想她的去向,多半是前者在說後者敷衍。
“我回來了。”她的興致很好,蹦蹦跳跳地和他們打了招呼,就要上樓。
“歡迎回來。”三日月望著她的背影,眯起眼睛。他不知道為什麼黎明會選擇他來幫助她,是對他的信任嗎?事到如今他也不想追究,責任已經落到了他的身上。隻是,他也有無可奈何的部分。
他未曾見過他顯現之前的本丸是什麼模樣。
他不知道鶴丸國永和審神者的故事是怎麼發展起來的,但自他顯現之時,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白鶴身上。每一次她見到鶴丸國永的反應,都是這樣,哪怕他們相識多年,每日都能見到身為近侍的他,她也不厭其煩。
仿佛默許一般,鶴丸國永也會在允許的範圍內回應她。喜歡這個詞對於活了千年的付喪神來講過於蒼白,他承認她是他的主。
但承認一詞又過於普通,因為本丸的刀大都認可她,鶴丸國永和她之間的聯係,要更複雜一些。
“三日月?”小狐丸喚回他飄回過去的意識,倒也不奇怪,三日月經常神遊,習慣就好。比起這個,他更在意黎明呈現出來的狀態。
小狐丸沒有鶴丸國永相關的記憶,或者說有,但他並不知道那個人是鶴丸國永,但在他的記憶裡,黎明呈現出這種能飛上天和太陽肩並肩的興奮狀態,是和一個人,或者說,一把刀掛鉤的。他身為刀的時候沒有輕易下結論這到底是不是人類常說的愛戀,隻是,那把刀於她,和他們於她的意義,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對了,小狐丸你是本丸初期就顯現的刀吧。”三日月被他一提醒終於想起來對方比他到的早的多,“有那段時間的記憶嗎?”
“不多。”他沉默了一會,“她大部分時間和另一把刀在一起,近侍的那把刀。”
“你是她的第幾把刀?”
“第三把。”他閉上眼,陷入零碎的記憶中,“他是第四把,我們兩個都是政府派發過去的,作為對新本丸的助力。那個時候本丸還很小,資源也沒有多少,沒有時政的上任補貼就是完全的白手起家。”
“還是不能回想起那把刀嗎?”
“不。”他微微搖頭,“隻是模糊地知道有這麼一個存在,是誰,長什麼樣子,都是模糊的。”
“是嗎。”新月垂下,看不透思緒。
“果然他很重要吧。”小狐丸整理著自己胸前垂下的長發,“但是她為什麼選擇了你,而不是他呢?”
三日月輕輕搖頭。
本丸被告知解散的時候她就在準備了,強硬打開時空門,將他們通通丟了進去。鶴丸國永離她最近,三日月在本丸的最後記憶便是他抓著她的手腕,說著什麼的模樣。
他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但他知道她的回答。
“讓我們再相會吧,無論在哪裡。”這是她審神者生涯中的最後一條命令。
是的,命令。
她沒有過問他們的想法。
“三日月殿下?”
“抱歉。”他回神,“上了年紀就總是會沉浸在記憶裡呢。”
但他不會在她麵前提起這個名字,他不能乾涉他們之間的感情。
黎明下樓,注意到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
“錯覺麼。”她狐疑地看了眼歲月靜好喝茶的兩人,蹬蹬蹬地跑去書房。
“今天心情不錯啊,發生什麼好事了嗎?”小狐丸試探著她。
“嗯哼。”黎明腳步一頓,笑容燦爛,“碰到熟人了,一起看了煙花。”
“下周還約她去看音樂劇。”她不敢說,雖然高中生了,但她覺得自己的這點春心萌動,麵對長輩還是不要說出口的好。
然而三日月看都沒看她,隻是從她的措詞就聽出來了。
“不是同學?”
“嗯。。。嗯。”撒謊是瞞不過三日月的,黎明隻想著找什麼借口快跑。
“異性?”
“。。。”
“我回來了。”石切丸救星一般地登場,奇怪地看了眼氣氛凝重的三人,“今天真難得啊,都在?”
“歡迎回來,石切丸先生。”黎明趕緊跑過去替他拎過手裡的物品。
“這是神社給你的,作為這次幫忙的感謝。”大太刀不去細想,氛圍瞬間其樂融融。黎明順勢溜掉,留下石切丸慢悠悠走過去,問怎麼了。
“大概。”小狐丸瀏覽著手機,作為全家的經濟支柱,他和現代設備接觸密切,自然也有一定依賴性。
“思春期。”他緩緩念出屏幕上的答案。
“嘛,畢竟主人還是青春的年紀嘛。”石切丸愣了一下隨即釋然,作為人類經曆思春期很正常。不過她當上審神者也是差不多這個年齡階段吧,感覺沒什麼印象呢。
又繞回到鶴丸國永身上了。
真是不讓人省心的主人和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