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下來的房間中央,大幅五芒星圖被平鋪在地麵上,七支蠟燭按照規定的方法依次擺放在應當的位置,而蠟燭加工截短的長度則經由陶凱瑞計算過燃燒時長後重新確定,這麼做隻是為了確保儀式最後環節階段能夠被強行中斷。
房間的角落處,相司簡打開腕式終端的錄像功能,對準站在中央陣圖前的陶凱瑞,準備記錄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按照資料上記載的許願方法,拍攝畫麵中,陶凱瑞次第點燃星圖上的蠟燭,然後手捧一束準備好的星星草,踩在陣圖邊緣處,逐字逐句地開始背誦儀式詞。
安靜的鏡頭裡,七支蠟燭頂端的火苗豎直燃燒著,隨著陶凱瑞一句接著一句念完許願的前置起誓詞,黃白色的火苗漸漸搖曳膨脹,包裹著燭心的部分轉向藍色。
原本在燈光加持下通明亮堂的房間,從藍色焰光出現開始,變得幽暗起來。
仍舊在持續照明工作的頭頂燈,仿佛是蒙上了一層灰紗,被隔離在了另一側。
房間正中的許願儀式並沒有因此而停止,相司簡注意到陶凱瑞已經背誦完了起誓詞部分,開始進入許願階段,而五芒星節點上的七支蠟燭,也在變得幽暗的環境裡成了格外顯眼的存在。
鏡頭前的一切都籠罩上了一種怪異的彆扭感,相司簡緊緊地盯著陶凱瑞的動作,在蠟燭即將燃燒殆儘時,對方終於改變了站立不動的姿勢。
隻見陶凱瑞在完成了最後許願前的所有步驟後,閉目高舉起捧在胸前的星星草,藍紫色的五瓣花在“許願”二字發出後,嬌嫩的花瓣紛紛枯萎,自頭頂洋洋灑灑飄零落下。
相司簡眼看著最後的枯花落地前,七支蠟燭全部按照計劃好的,提前及時熄滅,在陶凱瑞神智清明地睜開雙眼後,他終於悄聲地長出了一口氣。
待室內的明亮度恢複正常,陶凱瑞丟下手中僅剩的花束杆子,又拍掉落在身上的花瓣。他彎腰摸了摸地上的蠟油,確認凝固可揭起後,便挨個將七支蠟燭燃儘的燭淚拾起。
相司簡把終端拍攝的視頻傳導入光腦,對著走近的陶凱瑞問道:“感覺如何?”
“還行,防護措施觸動傷害不大。”撥弄了下手腕上的編織繩,陶凱瑞說,“等檢查過這幾個燭淚,基本就可以斷定蠟燭工廠是否值得查探了。”
相司簡依言接過一塊白色固態狀的燭淚,用精神力觀察後,確定了與學校裡發現的蠟燭存在同樣的異常。
“蠟燭的問題很大,五芒星陣圖和許願用的儀式詞,在方才過程中有什麼特彆的異樣麼?”相司簡感受著手中的滑膩粘黏感,謹慎地確認道。
陶凱瑞回憶了下儀式中的情景,肯定道:“許願詞按儀式規定沒有任何改動,蠟燭也是來自特定的工廠,隻有圖紙是我們自己打印的,可以確認在最初沒有任何問題。可隨著儀式開啟時間的持續,我腳下的力量波動點卻不再隻是七支蠟燭處,而是遍布了整個五芒星範圍。”
“紙張沒有問題,隻是這神秘學最常見的圖案似乎在某一時刻活過來了一般。”陶凱瑞猶豫了一會兒,不確定地繼續道,“而且,在最後許願階段,我閉著眼睛隱約間好像聽見了某個陌生的聲音,可惜沒能聽清楚是人聲還是彆的聲音。”
相司簡說:“現有的資料中曾提到過,有學生表示自己在儀式中和陌生聲音發生了交談,隻不過在儀式結束後忘記得一乾二淨,除了自己一開始許下的願望,無法回憶起分毫交談內容。”
他說著在光腦上搜索了片刻,很快就找到了資料中相關的部分。
這段存在於中介商調查報告中的記載,詳細記述了學生們能回憶起來的全部過程,而在提及同神秘聲音談話的段落之後,是中介商收集的學生許願列表。
相司簡原本隻是順勢往下翻看,卻在閱覽了七八條後察覺到了之前忽視掉的特殊點,他快速地又往後翻閱了一頁,低聲念出:“許願小測及格,許願聯考排名進步,許願考上心儀大學……”
粗略地進行完歸類計數,相司簡發現學習類的許願占據了近七成,還有小部分則是關於青春萌動或討厭詛咒類的,可不論願望為何,調查到的願望實現率居然接近有百分之百。
相司簡看著自己的統計結果,驚歎道:“者許願儀式是不分類彆,凡事皆有求必應的麼?”
陶凱瑞聞言立刻否定說:“就算是擁有職權在位的神明,也沒可能做到這般全能,何況我堂弟的問題並非詛咒所引起。”
“那或許,是這種能力可以對人產生影響,而這影響不論好壞又都可以實現。”
相司簡記得自己在了解召喚係覺醒天賦時,曾看到過一種能夠控製空氣溫度的蟲群召喚獸,晴雨風雪四季輪換,這些其他能力者或召喚獸能夠掌握的單一能力,這種蟲群皆可以實現。
“究竟是什麼原因還需要親身近距離觀察下。”陶凱瑞聽明白了好友的意思,決定道,“我這就聯係嚴家給我們安排個校醫的身份,明天再去其他學生的家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