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天就是月考,月考成績和獎學金掛鉤,薑意沒有心思再去想彆的事兒,首先專心致誌複習準備月考。
承寧中學的老師批卷速度很快,月考結束後第三天,成績單已經被張貼在教學樓每一層的公告牆上。
公告牆前擠了不少人。
薑意耐心地跟在後麵,等待他們看完一一離開。
“薑意,”柳思雯喪著小臉從人群中擠出來,看見薑意,她努努嘴,“你還看什麼啊?喏,你又在第一個又是第一。”
成績單是按分數高低順著往下排的。
聞言,薑意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還是不放心,她又踮腳,順著人頭攢動的空檔裡,親自瞥了眼去確認。
直到確切地瞧見紙張第一行上的“薑意”二字,她才終於鬆下腳,回頭和柳思雯搭話。
“你怎麼每次都是第一啊。”柳思雯歎氣道,“我又退步了三十多名,要被我爸罵死了。”
薑意安慰:“沒事,查漏補缺期中考好就好了。”
柳思雯眼神豔羨:“真羨慕你,你天天都考第一你爸媽肯定獎勵你很多東西吧。”
“……”
薑意頓了下,隨即淡笑:“還好。”
“我可想要個遊戲機了,”柳思雯自顧自道,“但我爸說考進前五百才肯給我買,這次又沒希望了。”
薑意抿了抿唇。
恰好前麵的人離開,她走進去,沒有再跟柳思雯交談:“我去看看各科分數。”
柳思雯:“嗯嗯好。”
“廢話,”傅正飛從旁邊經過,“你能和薑意比?”
“她當年中考分數都過市一中了。”
柳思雯驚訝地張大嘴:“過了市一中?真的假的?”
承洲市第一中學是省示範高中,湧現出不少的高考狀元,都說,哪個學生進了市一中,就相當於一隻腳跨進了雙一流。
而對比下來,承寧中學簡直不夠看。
拿個數據舉例,大概就是,市一中的一本率都超了承寧中學的本科率兩倍多。
“當然真的,”傅正飛說,“你傅哥的消息還能有假?”
“那她來我們這破學校乾嘛?”柳思雯說。
傅正飛癟嘴:“那誰知道?可能嫌市一中離家遠要住校?學霸的任性吧。”
柳思雯費解:“這也太可惜了吧。”
“可惜也輪不到你可惜,”傅正飛嘴賤,“你看看你那點分數,夠可惜誰的?”
“傅正飛!你他丫的又皮癢了是吧!”
“……”
男女玩笑打鬨的聲音逐漸遠去。
薑意站在又高又寬的告示欄前。
潔白寬大的校服襯得她身形纖細瘦弱,她頭顱微昂,漆黑的瞳孔注視著成績單,似乎看的專注。
——除了褲側被攥得生出條條褶皺。
不知道過了多久,四周都逐漸平靜下來,手指終於緩慢地漸次鬆開,順滑的褲子歸於自然的垂度。
她鬆開手。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順著科目成績一科科地看去,腦海中浮現出相應的錯題,她眉頭極輕地蹙了下。
看完成績,薑意準備返回教室。
稍一轉眼,恰好瞥見長長的成績單的最後一行。
林遇徵:0
薑意:“?”
閉眼。重新睜開。
薑意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瞪大眼睛看。
一溜兒的三位數裡,漆黑的數字“0”赫然突兀得讓人近乎無語絕望。
“……”
不是。
他這段時間依然沒來過學校她是知道的。
但這個分數……這是擺爛到連月考都沒來參加?
薑意徹底無言。
四周漸次有人散去,隻女孩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她唇角緊抿,視線緊盯著成績單,像尊沉默的雕塑。
直到清脆的預備鈴響起,薑意才回神地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不過離開公告欄前,她沒忍住又看向那分數——然後視線偏移,不禁多瞧了眼分數旁邊的名字。
“……”
原來,他是這個“徵”。
她心底嘀咕。
“……”
於是放學後,薑意就立刻直奔去了落日前搖。
沒辦法。
他的月考成績和她的獎學金掛鉤。
那可是!整整三千塊誒!
薑意鼓起嘴,忍不住又在心底恨恨地罵那想出這破矩的校領導。
穿過昏暗蜿蜒的小道,直到站在明燈下。
薑意看著眼前古樸大方的中式庭院,圍欄輕合,院子漆黑悄寂,和她第一次來時的場景幾乎一樣。
薑意抿起唇。
有了上次的經驗,她索性直接推開圍欄,沿著石板小道緩步往前。
邊走邊琢磨措辭。
路不長,腦中過一遍措辭的功夫裡,薑意已經來到紅木大門前。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給自己暗自打氣:
沒事的,雖然勸校霸學習聽起來很欠揍,但隻要她兩眼一閉說得夠快,尷尬就輪不到她。
這麼一想完,她便伸手,推開門。
屋內的光亮漸次從門縫中瀉出,紅唇也緊跟著張開,蠢蠢欲動——
“林——”
熱鬨打趣的笑鬨聲隨同光亮像潮水般鋪天蓋地地籠來,薑意剛吐出的字音瞬間就被淹沒。
“……”
推門的手登時停住。
薑意愣了下。
透過一手寬的門縫看。
她要找的人,林遇徵正坐在沙發上,肩背抵著沙發背,姿態懶洋洋地,手裡拿著個遊戲機,客廳前麵的電視機上投屏著遊戲畫麵,而他的兩邊,沒正行地坐著三個男生。
那個外國人。
還有上次誤會了的那倆男生。
四個人插科打諢,聲音和遊戲聲混合在一起,熱鬨和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