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述的瞳孔驟然縮緊,眼裡閃過一抹慌亂,他的心神被這句話所影響,他的理智沒有將他拉回來。
他,忘記了這是在夢裡。
所以當他抬起手看到自己枯瘦蒼白的胳膊時,他被嚇的後退一步。
他看到自己的手背青筋暴起,手骨棱角分明,仿佛枯枝外包了一層皮。
這一刻,所有的故作鎮定都失靈,他的勇氣被抽離,他變得潰不成軍。
可“自己”並沒有打算放過他。
“你看看啊,你躲什麼,你不是,清高的很嗎。”
他被年輕健康的“自己”步步緊逼,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他被逼的一步步往後退,卻始終沒有還手。
示弱不是他的性格,可是他沒有底氣。這個年輕的自己,每一句話都刺中了他最痛的點,每一個字都在挑戰他心裡的防線。
直到他從自己眼裡看到……
自己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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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滾開!”鬱述掙紮著醒來,他在床上登了幾下腳,往後退到坐起身靠在病床的床靠上,緊緊抓住被子。
但很快,他的肩膀就被扶住了,他愣愣地抬起頭,看到他年輕的戀人薄唇輕抿,淺淡的眼眸裡可見的溢出慌亂與緊張,仿佛如果他再不恢複正常,對方就要去叫醫生了。
他在夢裡的心緒逐漸平複,他開始努力調整自己的呼吸。他低下頭,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
“彆去想那些。”安黎低聲說完,看到鬱述恢複正常後,就直起身子想回到小凳子那坐下。
可下一秒他的腰被摟住了。他低頭看到鬱述的發頂,對方將臉埋到他的校服裡,整個上半身都靠在他的身上。
空氣靜悄悄的,安黎覺得時間仿佛被拉的很長,誰也沒有下一步動作,誰也沒有先誰開口。
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停止了,要不他怎麼像被施了定身術一般動不了。
半晌。
“安黎。”聲音很小,聽起來有點……虛弱。
安黎的心臟好像被羽毛刮了一下。
“嗯?”
“我剛剛做噩夢了,好可怕。你怎麼不叫醒我。”
鬱述的語氣裡流露出一抹可見的脆弱與委屈,沒有一絲責怪與嗔怒。
在安黎聽來,就好像……貓咪在外麵受到了莫大的委屈,回家後朝自己最信任的人類露出柔軟的腹部,希望得到安慰與撫摸。
安黎的心臟跳得飛快,他想推開鬱述逃到外麵去透透氣,因為這裡的空氣太過曖昧。
可那樣做也太傷人了。
他做不到。
“我剛剛也在睡。”他看了會手機,最終抵不過困意睡著了。
鬱述聽到這個回答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抬頭去看安黎,一如既往地,他看到對方移開了視線。
再然後,他聽到對方肚子餓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