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一滴雨滴到鬱述的鼻梁上,他抬頭看天,其實什麼也看不到。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在街燈的襯托下,黑黝黝的籠罩著平凡的世界,襯得人們格外渺小。
他不想和安黎沉默不語地往前走,他想儘快找些話題。
“嗯,現在去哪?”安黎輕聲問。
他的心臟還在為鬱述方才的話而感到頓頓的痛。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鬱述不止需要自己賺錢供自己讀書,還有一個欠了很多債的父親。這麼糟糕的境遇,換作是他,估計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安黎深吸一口氣,朝四周看了看。
有沒有商店,他要買傘。鬱述不能再淋雨了,不然身體怎麼扛得住。
“我帶你去騎車,然後送你回去。”鬱述說完,又喃喃道:“這雨會下大嗎?”
“會,我去買把傘,你在這等我一下。”安黎指了下馬路對麵的商店,等鬱述點頭後,他才走到十字路口。
現在剛好是綠燈。
鬱述怔然地看著安黎漸漸地走遠,他看向馬路對麵,那裡除了有一家“每一天便利店”,便利店旁邊有一家花店。
他認得那家名叫“花語”花店,前世安黎喜歡送花給他。在離城的城界內,隻要他們途徑的花店,安黎幾乎都會買花送他。
這家小花店自然也被安黎光顧過。
——“你自己留著吧,大男人路上抱個花像什麼樣子。”
——“好吧,那我幫你拿。”
那時候他們剛確定關係,他總是冷淡地推拒,對安黎也談不上好,也幾乎從來不主動。
可安黎每次對他這樣的態度都十分包容,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而跟他生氣。
他那時候想,如果自己多說幾次,安黎應該就不會為他破費了吧。玫瑰也許很浪漫,但它又貴又不實用,他不想安黎給他花太多錢。因為在他看來,以後自己一定要把錢全部都還清,不欠對方分毫。
他鬱述,從來不是對方包.養的可憐蟲。
後來回想起這些,他會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把感情套進物質的牢籠,刻上金錢的烙印,還不斷的擺高姿態去證明自己沒有被包.養。
他把這段感情弄得……很臟。
是他把自己當成被包.養的小玩意。
以至於後來,他發現自己根本償還不起才開始後悔。
因為他不僅還不起錢,也對不起安黎在他這裡付出的真心。
“你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安黎急促的聲音,他的背上多了一隻手。
他眨了眨眼,眼淚滴在了地上,像雨點一樣。他看向周圍,水泥的路麵斑斑點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雨已經漸漸大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他不知不覺間竟蹲在了路邊。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被雨淋濕,因為有人在為他撐傘。
他被罩在陰影裡,抬頭去看去,隻見安黎打著傘彎著腰,好像正在看他的情況,眼裡帶著擔憂與可見的緊張。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鬱述張了張唇,聲音啞的不像話。
但下一秒,他的額頭上就多了一隻微涼的手。
是安黎在觸摸他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