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
誰也沒有說服誰。
就在這時,遠處又來一道身影,他身著白衣道袍,道袍上繡有雲鶴,手持拂塵,背負著劍囊,他走過來道“諸位為何都齊聚於此。”
他雙眼紫意一閃而過,掃過矗立在那的幽暗的門戶,試圖看破虛妄,知曉是何器物。
“唔——”他捂住雙眼,忍不住後退幾步,雙眼刺疼不止,當他抬起頭時,眾人也瞧清他雙眼流下的血痕。
一時震驚。
薛岫連忙上前三兩步,攙扶住白樂天晃動的身子,問道:“你方才看到了什麼?”
他知曉白樂天的瞳術之強,世間很少有東西能夠瞞住白樂天的那雙眼睛,但……連白樂天都無法看破,此物不簡單。
“有大恐怖,亦有大機遇,”白樂天緊緊抓住薛岫的手,他現在雙眼刺疼,什麼也看不清。
憑著五感,側目看向旁邊的薛岫說道:“貧道窺探出裡麵有一線生機,此物或許可解決雲國困境。”
所有人都知道白樂天說的雲國困境是何。
仙人下凡渡劫,卻被凡人俗子所破,不日便會降罪於凡間。
他們所有人都要受到天譴,身死道消。
王玉澤還有些猶豫:“可此門戶威脅太盛,誰也不能保證日後會不會帶來比仙神更為恐怖的存在。”
濃重的氣氛似一座大山沉沉的壓在所有人的心口。
白樂天笑道:“吾等修道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豈可畏畏縮縮。”他麵向薛岫問道:“你可有把握穿過此門戶抵達彼岸。”
薛岫撩起眼瞼,望向漆黑的門戶,站在那門戶的身邊,清晰的能夠感受到那股蠻橫的力量,他也不知,但比起在場的所有人,他的成算還是比較大,估摸著說出口:“約有五成。”
“五成嘛……”
“哥,這事太過凶險了,”薛靜急道,他怎麼能放心他哥哥穿過不知名的“門”從而赴險,他抿著唇犟著脖子說道:“若真要去,那便我去。”
“胡鬨,”薛岫冷聲,“你修為太弱,去往異界送死嗎。”
“可你身為薛家家主,薛家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你,”薛靜脫口而出。
啪——
薛岫一巴掌甩到薛靜的臉上,臉色不善。
薛靜捂著臉聳拉著眉眼,眼眶通紅,低頭垂目不敢說話,淚水模糊了雙眼,滴落在地。
“下次莫要說這種混賬話,”薛岫緊抿薄唇,他輕拍兩下薛靜的腦袋:“三叔三嬸聽到會傷心,你不在乎你自己的性命,也要想想三叔三嬸。”
“那哥你呢,你若是出事,大伯和大伯母不也會傷心。”
薛岫還未與薛靜講道理,倒是一旁的白樂天樂出聲說道:“你小子,盼著你哥好吧。”
“你哥修為可比你高深多了,都已經是成仙的人物,他尚且有實力穿過此門戶,雲國境內,也唯有我和他有幾成把握,其餘人等,跨過這道門,就會被星空洪流所衝擊,瞬間煙消雲散。”
薛靜想要反駁卻又說不出話,悶悶不樂。
都怪自己,實力太弱。
薛雅柔臉色蒼白無力,她很想勸三哥彆去,但她知道,三哥定奪下來的事,任由他們舌燦蓮花,也絕無更改的可能。
“哥哥準備何時去?”
“三日後吧。”
一時之間,大家都沉默下來,萎靡不振的氣氛一點點的擴散。
“走吧,”薛岫本就是清冷的性子,見眾人這副模樣,也並不會說出安慰人的話,他能活著回來,比說一千句一萬句的保證都來得可靠。
日後大家自會明白。
無需多費口舌。
直到他回家後,眉眼捎帶著些無奈。
現在雲國已經不同於以往的凡人皇朝,眾人都踏入修行後,各郡縣都設下傳送陣,連帶著通訊也有靈鶴傳信。
他要前往的異界的消息早已傳送到他父親母親的耳中。
薛岫可以不與彆人多說什麼,碰上自家的娘親,卻有些手足無措。
見母親一直流淚,薛岫默默遞過去帕子。
“母親不必擔憂,孩兒前往異界不會出事的。”
薛母哭訴道:“往日你心中有溝壑,我和你父親絕不攔你,你想做什麼便去做什麼,可如今,你偏要拋下我和你父親,去往那未知的地方,你把我和你父親放在何處。”
薛岫想辯奪一二,但見母親傷心,默默無言,免得說出不愛聽的話。
唯有輕輕替母親抹去眼淚。
站在一旁的薛父沉默寡言,唯有一雙通紅的眼眶,眼白遍布紅血絲,可以瞧出他心情的極為不平靜。
挺拔的身子骨微彎,他拍拍薛岫的肩膀:“想去做什麼便去做吧,你已經長大了,要為自己的所言所行負責,你先是人族,其次才是我薛家的子弟。”
“薛柏舟!”薛母氣憤的喊了聲。
薛父頓默,上前摟住薛母的肩膀,柔聲安慰著。
薛母也不是不知,可她的孩兒那般的年輕,卻要肩負一界生靈的滅亡,這擔子未免也太重了。
哭嚎著:“為何是我的乖崽,”
砰——
薛岫雙膝跪伏在地,彎腰叩首,沉悶說道:“孩兒不孝。”
薛母三兩步走到薛岫的身邊,摟著他嗚嗚哭訴著,卻再未說出彆的話,心底的傷心像是要衝垮了她,不知過去了多久。
她才啞著嗓子說道:“三日後,是你的生辰,你也剛好及冠,過了生辰再走可好。”
眼神裡含著絲期翼。
薛岫與薛母的雙眼對上後,他頓了頓後才點點頭,輕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