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這才露出笑顏,止住了哭泣,唯有一雙杏眼腫的通紅。
這三日內,薛母為薛岫打理好一切,吃喝用度上一應儘全,三四大箱的衣物仍覺得不夠,隻恨自己從前未曾為薛岫繡更多的衣袍。
連帶著俗物,那也是越多也好,差點將整個薛家的公庫搬空,連帶著自己的私庫全都塞了進去。
光那黃金,便堆滿了三間大殿。
還是薛岫出麵製止,收下一座大殿的金錢後才罷休。
……
三日後
薛岫的及冠禮辦得聲勢浩大,本是由福緣深厚的人為薛岫及冠,但宮中雲帝聽聞後,便接下了這份活計。
頭次由皇帝加冠的及冠禮,惹得眾人酸溜溜的。
但一想想那人是薛岫後,又覺得分外的正常,薛岫嘛,三年前早已榮寵加身,更彆說他娘還是當今陛下的表妹,就光他乾下的事。
那也是值萬民樂道,銘記於心的大恩。
他們雲國能有今日,也全靠著薛岫一人。
有此殊禮,實屬應當。
莊嚴肅穆的宮殿纖塵不染,十步一哨,可見陛下的重視。
文武百官林立站在白玉台階兩旁,身著官服,手持玉笏,眾人的眼光都望向遠處宮門口出現的清瘦身影。
風吹曳著他的衣袍,清冷的臉上無喜無悲,好似要乘風而去的謫仙人。
身著大紅官袍,那代表著一品大臣唯有丞相所能穿戴的錦衣,穿戴來人的身上,烏黑的長發由玉簪簪住。
其容清冷,容顏過盛,曾有言,一見薛郎誤終身。
想當年,榮安君主癡迷薛岫,至今未嫁,還斷言,這世間的兒郎無一人可比薛岫,再無一人能入她眼。
可把京城的兒郎氣壞了,卻又無力反駁。
與薛岫相比,他們不過是螢火與皓月,螢火又如何能與皓月爭輝。
雲帝趙懷澤頭戴冕冠,負手而立,威嚴的目光唯有瞄向薛岫的時候才帶有幾分喜色。
身後的小侍捧著玉冠,低眉順目的眉眼都露出喜色,能夠參加如此隆重的加冠禮,還是薛相的加冠禮,值得他吹噓一輩子。
薛岫走到趙懷澤的麵前,他躬身見禮後,略微低頭,站在趙懷澤的麵前。
趙懷澤回身手持著玉冠,站在薛岫的麵前,笑聲朗朗道:“若非朕是天子,想給你加冠都有些難度,但也因朕為天子,朕才能為你加冠。”
“謝陛下厚恩,薛岫受之。”
君子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趙懷澤笑言,替薛岫加冠:“麟之趾,振振公子,於嗟麟兮。麟之定,振振公姓,於嗟麟兮。麟之角,振振公族,於嗟麟兮。(1)”
麒麟,至高至美。
此言,承載著趙懷澤對薛岫的厚望,望他如麒麟,也似比作祥瑞,於薛岫,又似國之重器。
無人不驚歎。
少有姿儀,才思敏。世有公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薛岫他當得麒麟美稱。
加冠禮落幕後,又是一則美談。
對於薛岫而言,則是他將踏上異界,尋找一線生機的開幕。
……
他站在漆黑的門戶麵前。
身後是所有前來相送他的家人、朋友。
南黎捧著剛養成的蠱蟲,送到薛岫的麵前道:“薛岫,這個送你,可是花了我好大的精力養成的,也許能對你有用。”
夏無咎也送了他一本醫書,或者說是煉丹方子更為妥當:“這是我這三年煉製的丹藥合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在上麵寫清楚了。”
他抬眸,烏黑的黑眼圈掛在他的臉上,塗粉也不能遮蓋掉。
“保重。”
王玉澤上前,他咳嗽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偏過頭,“我沒有什麼好東西送給你的,唯有一些茶料能聊表心意,都是頂頂好的好茶,合你的口味。”
顧韶音也捧了個寶盒送到薛岫的麵前,說道:“小爺送你的東西,你可要收好,它老貴了,等你回來,我可是要問你東西在不在的。”
薛岫一一收下,他沒有多言,靜靜地注視著前來送他的人,等要跨過門戶的時候。
“等等,我沒有來遲吧,”白樂天從天而降,拋出兩柄劍送到薛岫的麵前:“為你專門煉製的,去了異界可不能沒有神兵利刃,若是收了徒,也好有東西送徒弟。”
“多謝,”薛岫收下,他微微頷首,跨過門戶的時回眸望了一眼眼,他想把所有人都記在心中,他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見到他們。
眾人望著薛岫跨過門戶的背影,眼眶都微紅,卻沒有想到,那門戶竟在薛岫跨過去後,消失不見。
“岫兒——”
……
薛岫穿過門戶後,內裡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什麼也瞧不見,連同時間都似被凍結。
他一直向前走,不知走了多久,時間都變得慢極了,……走到後來他停下來,他端坐在那打坐,唯有瓊花天浮現在他的身邊,散發著微弱著光芒。
冥冥之中他有所感知,此地不會有危險,他中途退出修煉好幾次,但視線仍然是一片漆黑,這次,他正要繼續打坐修煉時。
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內,一道平淡的聲音響起。
[是否闖關]
像是在詢問他,在那道聲音出現時,瓊花天落入手中。靜等了會,沒有任何聲音,仿佛他聽到的那句話是他的錯覺。
薛岫輕蹙了下眉頭,他淡漠的雙眼環視著四周,正要繼續修煉時,他又聽到了那道聲音。
[是否闖關]
原來不是他的錯覺,薛岫沉思會後,問道:“闖何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