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胡提一身白色內搭,右手提著靛藍色長袍腰裙,赤腳踏入宮殿。
穿著正經,卻悄悄向地上的人眨了下眼。
楚司譯:“……”
再看向蒙凱帕拉。
白色的腰裙,左肩披著一條紅色金絲紅披,端坐上方,麵容沉靜無比。
但令楚司譯沒想到是的,蒙凱帕拉察覺到他的視線,竟然回看了他一眼……
“王,早上安。”賈胡提按照規格給蒙凱帕拉行禮。
“嗯。”蒙凱帕拉未抬眼,隻是微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賈胡提嘴角微往下彎,轉瞬即逝,他道:“王剛才已經聽他說了,我們算得上是親屬。”
蒙凱帕拉輕挑眉:“哦?”
一旁的楚司譯麵上不驚,心中卻也是好奇了起來。
“臣少時曾與一東方商人較好,便結拜為兄弟,多年之後,對方家中傾覆,曾捎信過來過來,並附了一張畫像,說有一子希望臣幫忙照顧,正一路跟著海隊流浪到埃及。”
“薑雨初閣下,你是我東方的侄子。”
楚司譯:!
世上竟有比他還能“胡編亂造”之人……
但在這個信仰神的時代……
果然,為了圓話裡的漏洞,賈胡提接著道:“義兄在信中寫道曾夢到了司譯大人對他說:‘這個孩子屬於埃及。’”
“現在我算是他唯一的親人了,一路上,真是神的護佑,讓他一路平安,有驚無險……”
是的,這一解釋,十分符合這個時代的思想:一切解釋不了的事情,就用神來解釋。
賈胡提轉頭,看向楚司譯的眼神柔和不少,頗有長輩的架勢,他道:“你可認賈胡提叔叔?”
楚司譯:“……”
無中生叔。
可昨天,這個男人,還在自己麵前一絲不.掛,乾那種事……
現在卻麵色不改,大義凜然地自稱是自己的叔叔?
楚司譯緩緩偏開頭,裝作沒有看到賈胡提的視線,用行動告訴他:好羞恥,我不行。
“唉,臣原本家中就隻剩臣一個了,如今已經二十七八了,也沒有成家的意思。”賈胡提一聲飽含深意的歎息。
“現在有了個侄子,倒是有了繼承。”
他繼續說著,視線餘光始終落在楚司譯身上,好似在說:快叫叔叔,叔叔貴族的家業都是你的!
但,賈胡提臉上晦暗中那認真的神情,令楚司譯心底敏感異樣。
他想起賈胡提昨天對他說的:
‘你能以薑雨初這個身份,一直在埃及平安無事地生活下去。’
如今賈胡提殿中剛才那一番話,就像是在安排自己以後若是不在時的……後事。
賈胡提到底是怎麼想的?
也許就是就這一瞬莫名的觸動。
“賈胡提叔叔。”楚司譯真叫出了口。
少年聲音清脆,眼中是少年才有的、恰到好處的羞澀。
這種畫麵,就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個沒有完全褪去青澀與稚嫩的少年,悄悄拉住大人的衣角,仰起後頸,亦步亦趨,叔叔,叔叔地叫著……
叫完,楚司譯就後悔了,他耳根紅得發燒。
明顯,他也在這兩個男人眼中,都讀到了一絲驚異。
“咳咳——”賈胡提握拳抵在唇邊,咳嗽了兩聲。
楚司譯額前黑線,他看到了……這老男人……在偷偷的笑……
而蒙凱帕拉,麵部表情似乎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沉著眼眸,手指敲著案桌。
片刻後,他突然抬眸對楚司譯道:“過來。”
楚司譯不知道蒙凱帕拉要做什麼,勉強站起身體,走到對方麵前。
他能清晰感受到蒙凱帕拉的目光,在他身上緩緩移動,將他從上到下,完整地掃視了一遍。
忽然,眼前閃過一道虛影,楚司譯的下巴又被蒙凱帕拉捏在了手心,高高挑起。
男人的聲音,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給你十天時間,十天一到,要是查不出……你還想頂著這張臉,那就不容易了。”
“畢竟楚的名義,不是誰都可以用的。”
蒙凱帕拉圓薄整齊的指甲劃過楚司譯臉頰,雖然應該沒有破皮,卻留下一道清晰的條形狀。
楚司譯頭頂問號:“查什麼?十天?”
蒙凱帕拉沒有好心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追溯到了楚司譯之前說的“人的權利”。
他目光冷厲,唇齒微動,俯在楚司譯耳邊,猶如惡魔低語。
他道:
“在埃及,我便是無上權利。”
而能和他談權利的,永遠隻有一個人。
說罷,蒙凱帕拉揮退兩人。
隨後,殿內隔簾內竟還走出了一位執筆的少年書吏,與一位身穿大祭司袍之人。
他們向蒙凱帕拉示意後,也離開了。
偌大的宮殿,燈光隱隱中,又隻剩下這位埃及年輕俊美的王。
他高坐在王位之上,身影竟幾分孤寂。
*
一出殿門。
楚司譯喉結微動了下。
原來太陽已經高升,視線通明,自己身穿著薄紗,就這樣暴露在門外眾宮廷侍衛麵前……
楚司譯:就不能來一件,正常一點的衣服嗎?
剛這麼一想,他和賈胡提站著的一側,傳來一道嬌滴的女聲:
“大人,請留步。”
怎麼,有點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