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有人知道他的離開(1 / 2)

日光對照,整座莊嚴神聖的建築散發著獨屬於它的神秘朦朧、淡淡聖光,是伊西斯遺失在大地的寶盒,就像哈比神將尼羅河一路傾泄至北緯三十一度。

據星際大數據記載,古老的埃及人在中王國時期第十二王朝建立了這座阿蒙大神殿。

當天狼星經過神廟主軸,尼羅河水就會儘情泛濫……

這是楚司譯第二次來到這裡,並且站在一座隔著水幕白紗的神像之下。

相比於第一次,如今的神廟已經又擴建了不少。

而楚司譯隔著這層濾鏡的薄紗,仰視之間,一眼便認出了神像雕琢出來的那張麵孔。

是他,楚司譯,埃及的司譯大人,為埃及帶來太多超越曆史文明與技術的人。

孟克佩勒鬆內布雙手握拳,成十字交叉於胸口,身體向下低俯,這是埃及表達尊敬的手勢。

他閉眼,嘴唇開始吐露讚詞,卻又與他在三年前那場盛大祭祀中,聽到的不同:

“向你致敬,日日美麗的拉神化身,你每天清晨升起,赫普裡因勞作而疲憊,你把榮耀灑在人們熱切的臉上,純金,也難抵你的光輝……”

“你超凡的智慧,讓埃及煥發新的希望。但你也寬容無比,會包容埃及所有的罪孽……”

“請你原諒他,這個一樣為埃及奉獻的外邦少年……”

耳邊是孟克佩勒鬆內布持續的低語…楚司譯不知道怎樣描述自己現在內心是什麼感覺?

並非那種跪拜在自己神像之下,聽祭司向自己祈願所預想的尷尬。

相反,他沒有半分這種感覺。

而是敬畏的、飽.滿的……

感覺身體裡有股力量,支撐著人的脊梁,給予他繼續生活的勇氣,賜予他走向美好的權利!

幾縷風,穿越沙漠,繞過殿內三十餘根布滿埃及象形文字的石柱,輕挑開自天上落下的那層柔紗。

波瀾在紗簾上翻轉、泛開……

楚司譯看清了裡麵神台之上的那尊十餘丈的雕塑。

金子磨成的粉末,散落在他的及腰的頭發,卷長的睫毛,垂地的裙角。

神明高懸,卻俯看世人……

垂眼間,無時無刻不在凝視著埃及這片熱土。

恍然間,楚司譯可以理解為:

‘此刻眼前雕琢的,並不是自己。’

而是埃及人心目中,那個身軀高大,高大於塑像,高大於神廟,高大於埃及的至純至粹的至高理想。

憶以往之所憶,知來者之可追,在這樣美好而可期的理想之下……

他是敬畏的,發自內心的敬畏。

這也許,就是孟克佩勒鬆內布心中堅持的吧。

“你可以走了。”孟克佩勒鬆內布直立起了身體來,聲音雅淡,含著一絲釋然。

楚司譯視線落在孟克佩勒鬆內布身上,這是時隔三年後的再次打量。

沒有上次見孟克佩勒鬆內布時對方裹緊的披風遮擋,楚司譯覺得對方的身體,看起來單薄不少,卻依舊很高,手臂、腰腹有著健美的肌肉,完美地將身上的祭司服穿在身上。

皮膚是白皙的,人是清冷聖潔的。

埃及地區,實際上是白色與黃色皮膚才是正常膚色。隻是因為地區的炎熱氣候,讓他們幾乎都有一身健康的小麥色、古銅色皮膚。

而孟克佩勒鬆內布,埃及的阿蒙大祭司,他常年待在神廟內,是神的侍奉者。

身為祭司,他需要每天早晨進行沐浴,用香油擦身,防止日曬。

在祭司眼裡,身體的不潔,是對神明的不敬。他們還會將胡子剃掉,所有藏汙納垢處的毛發也會剃掉。

似乎楚司譯上下打量對方身體的目光…過於直白明顯,孟克佩勒鬆內布微微側身,躲開楚司譯的視線。

不知為何,楚司譯感覺這位大祭司禁.欲的麵孔沒有多大變化,但是耳根,像是紅了些。

“祭司大人您確定,我可以走了?”楚司譯不確信地反問了一遍。

他內心還是挺詫異的,孟克佩勒鬆內布會將自己留下,不是出於所謂的懲罰的目的。

而是隻讓他在地上跪了一會兒,由孟克佩勒鬆內布自己向神請罪,祈求神的寬恕與原諒……

同時,他也突然想到,孟克佩勒鬆內布身為埃及的大祭司,其實一直很少見他與彆人接觸交流。

祭司一生見到最多的人,可能也隻是埃及的王和大臣,更彆說能與誰坐下來歡聲笑語了。

這樣來看,孟克佩勒鬆內布,他又是冷清的,寂寞的……

“你想暫時繼續留下,也可以…”孟克佩勒鬆內布是這樣回答到的。

“那我留下。”

回答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幾乎是在孟克佩勒鬆內布恰好說完,楚司譯就接話到。

楚司譯也成功從對方眼裡讀到了一抹驚訝。

明明是被他強製留下來的人,為何又突然不著急離開了?

“不過…得換個地方。”

楚司譯說完,將手上的半張乾餅揣在腰間,向陽光正好的外殿露台走去。

那裡乾淨古樸,有其他僧人正低頭在階梯上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