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因為商討完王走後,賈胡提將軍還將昨日湖邊剩下的魚,烤著吃完了……”
聽完傑南尼的描述,楚司譯眼角淺色經脈跳動一下,語氣沉沉評價道:“……那還挺,閒情逸致。”
他才隻吃上了一口……
不過,他心底不自覺地重複默念了一句:王親自來過……
什麼事,是需要埃及至高無上的王親自到訪,而非召臣子入殿?
楚司譯心底像是有個小人兒,對他真誠道:他可能是為你而來。
‘不可能。’
楚司譯搖頭,立刻打斷了自己的突發奇想。
他在想什麼?他這是什麼奇奇怪怪的腦回路,難不成被傑南尼傳染了不成……
“蒙……王也要走?”
“估計是。”
看那軍隊集結的數量與規格,象征著王駕出行。
“那就好辦了。”
‘怎麼好辦?’雖然疑惑,但傑南尼選擇腳下先跟著楚司譯走。
約十幾分鐘後,楚司譯已經和傑南尼出現在貴族府的門口。
“身為賈胡提的侄子,叔叔暫時不在,我還不能從正門走嗎?”
叔叔兩個字,他可不能白叫。
果然,憑借楚司譯的一張嘴,在沒有賈胡提能及時請示的條件下,費了點嘴皮子,楚司譯就被放行,順利走出了貴族府的大門。
當然,且看門口守衛的士兵皆跪在地上,幾乎動也不敢動,就知道楚司譯所說的‘費了點嘴皮子’,可不是真的隻費了點兒。
“算是終於出來了。”楚司譯感歎。
“這麼正大光明,賈胡提將軍不就知道了?連同王,也會知曉。”傑南尼分析道。
楚司譯心下沒有半點擔心,他略有生意地笑道:“正是因為我自己出的門,被知曉了也不會有事。”
傑南尼被楚司譯的話一點就通。
如果是在無人知曉下偷偷潛出府中,那麼必定會使人擔心消失之人的行蹤與安全。
但是自己出的府,也就意味著行蹤可定,人是安全,可見的。
‘所以他是真的沒有打算離開埃及。’這一點令傑南尼心放寬了不少。
剛這樣想到,楚司譯又玩笑似的道了句:“就算是知道我不見了,難不成還半途專門千裡奔騎回來?”
“是嗎?”傑南尼低聲反問,盯著楚司譯遠去的背影,眼中明滅。
*
在去巴圖辦公之處的路上,傑南尼已然感受到,有不下一人暗中正跟著他們。
他視線落在身旁被熱鬨街市吸引之人的朦朧側臉。
隻見他眼中映出繁華百態,像是沒有半點察覺,也似是忘記了他們出來的目的,五官無處不透著發自內心的喜樂。
他身上有種無聲的魔力,讓傑南尼對這日常來往,以往習慣而平常了的路過周遭,生出彆樣新鮮之感。
經過魁子之事,底比斯大多民眾都識得楚司譯現在的臉,他們向他熱情示意,楚司譯向他們一一點頭回應。
之前魁子之事,民眾對這個外邦少年態度反轉後的不屑、謾罵、誹謗……
而在少年心中,似乎從不曾存在過……
此時此刻,傑南尼在楚司譯身上,看見了不同於埃及世代君王身上那種專.製的氣質。
‘他是平和的、寬恕的……所以到哪裡都受人矚目,受儘愛戴,想將世間最好,都奉獻給他。’
……
楚司譯成功找到了巴圖,那個以前臉上有一橫怖人刀疤的刑官大人。
不得不說,烏瑟看人還是挺有眼力,巴圖憑借十餘年的基層經驗,做事確實有模有樣。
憑借傑南尼和巴圖的交情以及巴圖對薑雨初對埃及所做貢獻的信任。
他們成功看到了隻標注著四十三口井的地圖,傑南尼從布袋中拿出書吏工具,大致臨摹了一份井的地圖。
離開時,楚司譯發現巴圖已向烏瑟告假,也要離開。
楚司譯詢問後,巴圖做了簡單解釋:“家裡阿姆生了病,半月不見好轉,必需要告假幾天了。”
屋囪青煙,街道人煙少許,多集中於午時食攤。
兩人其實並未出去多久,便回到了出來時的正大門口。
他為什麼會回來?楚司譯不傻,不會在軍隊剛離開不久,著急跑路,而且,一路跟著他們的人不少,他確實也跑不了。
剛踏上門前的階梯,令楚司譯奇怪的是,放他離開的士兵,在看到他終於回來時,有些“眼淚汪汪”之感?
“這是,怎麼了……”
話一剛出,一頭戴斜玉,身高八尺,一身墨綠裙衫的人剛好從門口走出,迎麵剛好撞進楚司譯的眼睛。
楚司譯心中有一種預感,巴圖這家夥,走時不會將他拜托給了眼前這個人了吧……
正如他所想,還真是。
殘酷的現實,用行動告訴楚司譯,什麼叫做:
送走了一尊“爹”,又來一尊“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