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嵇寧煮藥、敷腿、洗衣服、做飯、端尿盆這段時間，虞歌一有空就掏出《不成仙》。

他也曾詢問過8856，想要嘗試高級文明的娛樂方式。

【我們係統生來就是為了工作噠不工作的係統一生沒有意義噠低級文明之所以低級是因為沒有高尚的品格噠】

...好像低級也有低級的好處哦。

甘露天道一心想升級成係統這樣的高級文明，是不是看不過甘露界的生靈浪費生命，希望他們全部成為修煉狂啊。

就像《不成仙》的作者一樣，生活全部是修煉和挑事。

這樣的人要是有一天不能繼續修煉，想必會死氣沉沉鬱鬱寡歡吧。

一道雨簾搭在房簷，迷朦的景物被擋在屋外，淅淅瀝瀝的雨季造訪狗熊穀的萬物生靈。

虞歌坐在門口熬藥，手裡翻著《不成仙就死》，腳邊擱著一把蒲扇，時不時拿起來扇扇爐火。

嵇寧扒著窗戶往外看，無聊的很：“你知道不知道有種從天而降的劍法？”

虞歌正看到第二篇禦劍飛行，書上寫道：禦劍這玩意兒真沒有技術含量。築基之後識海與氣海連通，全身內外空明如鏡，經脈內腑一覽無餘。隻要想象劍是指甲頭發，把神識附一絲上去，靈劍便可如臂指使。我分出二十一縷神識，控製二十一柄飛劍，站著一柄，剩下二十柄表演二龍戲珠。我分出四十一縷，控製四十一柄飛劍，二十柄表演二龍戲珠，十柄表演龍吸水，九柄表演鷂子翻身，站一柄，剩下一柄劍，穿奚子微個透心涼。

虞歌翻著書，頭也不抬：“你是指禦劍飛行？那個要築基才能學。”

他還未曾注意到，這本薄薄不及半個指節的小冊子，翻到頁碼中間兩側厚度相同時，再往後翻，那還沒看的書頁厚度竟然許久未變。

像永遠翻不完一樣。

嵇寧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輕蔑道：“凡夫才這麼認為，禦劍好學的很。煉氣期隻要凝聚出一縷神識外放，再從腳底源源不斷靈力保證劍能飛起來，禦劍便成了。識海未開根本不是問題。可惜啊，世人隻道煉氣九層開識海是個難關，卻未曾有人想過用反過來用禦劍修煉識海。”

說完，嵇寧突然像打了雞血，一改蔫蔫的神態，坐直嚴肅道：“小魚，你看看你，半個月來，你止步在煉氣五層，境界就停滯於此了。我這斷腿的殘廢都在努力思考生存的意義，你一個常人，能跑能跳的大好男兒，怎麼能這麼頹廢呢？”

虞歌倒吸一口涼氣，抬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嵇大夫，講道理，我是你看著修到煉氣五層的。我給你端藥端尿的時侯，可沒見你說我頹廢啊。”

“還辯解！還掩飾！唉，沒辦法，凡夫就是喜歡口舌之爭。來，小魚，跟我念禦劍口訣...”

嵇寧一副拿你沒辦法的樣子，盤膝在暖和柔軟的皮毛墊上坐好，雙手掐訣，閉目念誦道：

“人不養命，終有竟日，人不煉氣，難脫樊籠。

一氣貫注，萬靈聚集，抱元守一，生生不息。

衝衝默默，皆吾之命，皆吾之力，皆吾之靈。

禦劍之術，天意一合，靈光流連，萬靈循行！”

此時。

【嗶——恭喜宿主獲得【禦劍心法（最新版）】！

【恭喜宿主成功習得禦劍術（初級）！】

【劍技】＋100！【劍技】升到二級！獲得【寒芒】新塗裝一份！】

！！！

刷好感度會掉落隱藏獎勵啊！甘露界其實就是個修仙升級遊戲吧！剛才還廢物兮兮的人突然就仙風道骨起來惹！

內心瘋狂吐槽，虞歌麵上還是一片穩重，立刻把課外書收好，掀開小馬紮，盤腿坐在竹屋地麵上，閉目掐訣隨著嵇寧的念誦運轉周天。

隨著新開辟的靈氣循環越來越純熟，係統空間中，鬆木盒子裡的寒芒開始震顫，發出嗡鳴，躍躍欲試地朝天指著劍尖。

一波波靈氣浪潮越加洶湧，到達小巔峰時，虞歌猛然睜眼，雙眼璨如寒星，雙臂開展，劍訣劃過陰陽魚的軌跡，寒芒應召而出！

靈力灌注劍身，鋒利無匹的劍氣被激發，一道亮如白晝的劍光轟然炸出，打破屋內外昏暗陰沉的色調，撞開屋頂斬斷喬木衝向雲層！

一圈圈靈氣波紋往外散，寒芒之上自然而然附帶著虞歌的一絲神識。

第一次感受這無拘無束的飛行，他全身止不住發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為這自由廣闊的天宇激動不已。

正快活得當一柄劍，還不足一刻鐘，虞歌的大腦突然一陣刺痛，腦子中間某個地方一會兒漲一會兒緊，疼的他好想把顱頂切開，把那塊肉剜出來碾碎。

驀然，他視野一黑，軟綿綿地躺倒在地。

寒芒上灌注的靈力用儘，隻能歪頭雁一般歪歪扭扭地從天上掉下來，落到離竹屋不遠的叢林，直直插進一棵大樹裸露的板根。

嵇寧見狀，拍著腿哈哈大笑，笑幾聲忽然停住，恨恨地指著虞歌罵道：“叫你要飛這麼高，後力不足摔傻了吧。”

他勉力站起，拄著床頭的拐杖單腿下地，揪著虞歌的領子把他像拖死豬那樣把他拖上床，又去撿虞歌掉落的寒芒，拿乾淨的棉布把寒芒上沾染的泥土拭去，輕輕擱在窗台，虞歌一翻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做完這些，他才倒出燒得隻剩半碗的藥汁，苦哈哈的喝得一滴不剩。

雨還在下，屋頂破洞漏雨飄風，地板一層積水。

嵇寧外出拾劍時全身濕透，他渾不在意，搬著小馬紮坐在門口，給土爐子添幾根柴，麵對迷蒙的山穀草木，微微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