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寧磨蹭著盤腿上炕:“一直沒問你,你掉下山崖,你家人一定很擔心吧。你看看,已經半年過去了,他們也不知道找人撈你上去。”
虞歌:“我是孤兒,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死了。”
嵇寧大喜,沉默著掩飾心緒,努力悲痛道:“唉真是天道不公造化弄人,兄嫂年紀輕輕竟然橫遭此厄道途夭折。我半年前見你,就感到你父親是一位不凡人物,要是他還活著,我真願意跟他交結一番。”
他動情說道,“你這樣我好心疼,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一聲寧叔叔...”
?
虞歌把嵇寧撫摸他臉的手拍到一邊,非常疑惑。
他發什麼神經?突然想當我叔叔,不會是覺得認我當兒子當徒弟難度太大,采取了迂回戰略吧。
“...我今晚就與大哥在夢中相會,向大嫂談談你的近況...”
“你在說什麼鬼話?嵇寧啊嵇寧,我告訴你,想當我長輩,不可能的,你在做夢。”
嵇寧閉嘴,低頭揪著衣擺。
虞歌:“我想了想,留在穀裡沒什麼不好。有吃有喝,也不無聊。”
嵇寧抬頭:“?”
虞歌:“我是個平常人,生老病死,自然綱常,修仙於我沒有必要。我打算留在狗熊穀了。”
嵇寧:“?等等!”
虞歌:“我知道你很驚喜,很意外,我年紀輕輕,竟然早早看破紅塵,懂得了人間至味是清歡的道理...”
嵇寧:“你不修仙了?那你他媽留穀裡乾嘛?”
“你不修仙,你不修仙你活著有什麼意義啊?就為了把五穀吃進去再拉出來?你他媽瘋了簡直是。”
他指著虞歌,十分不可思議。
“我本來還想留你十年,教你道法,沒想到你這樣就放棄修道了。真是令我大開眼界,世上竟然有人這麼不珍惜自己的天賦,這麼愚笨難化。”
“好了,我不攔著你了,你早點出穀吧,我真傻,跟凡夫俗子多費口舌。”
虞歌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就被他拉下床,推搡著往門外趕。
嵇寧:“愣著做什麼啊?不走等我給你收拾東西嗎?”
虞歌:“你要趕我走?認真的?”
嵇寧:“沒反應過來吧,哈哈哈。我開過玩笑?你被掃地出門了!快滾!啐!”
虞歌:“嵇寧,我真生氣了。”
嵇寧:“生氣?憤怒?被人輕慢了?被人鄙視了?你沒有上進心,以後到哪都不受人待見,前途灰暗,飛升不了,必死無疑,沒必要跟死人廢話,知道嗎?”
嘲諷完,嵇寧轉身就走,一個眼神都沒給虞歌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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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還好吧?】
“我要讓嵇寧付出代價!”
【宿主,你現在的樣子好可怕(瑟瑟發抖)】
“衣服鞋子晾衣架,鍋碗瓢盆燒火爐,馬紮書櫃床墊,我一件都不給他留著!”
“用我的東西,吃我做的飯,還穿我的衣服,他居然翻臉不認人了?他是不是有毛病?我走不是,留也不是,好,我這就走!我要讓他後悔一輩子!”
【宿主,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說!”
【你還沒學會禦劍...】
等嵇寧發現自己的小破屋被拆成空殼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虞歌正拿鋸子拆牆。
“有必要嗎?我們好聚好散不行嗎?”
虞歌恨恨地看他一眼,冷冷道:“這些,全部,是我的。”
嵇寧講道理:“原料還是山穀裡的,你隻是精加工一下。”
虞歌放下鋸子,開始掄錘拆地板,當他是空氣。
“八十!八十!八十!”
等虞歌扛著弑神槍放到臨時營地,作為晾衣杆時,嵇寧感受到無比痛苦。
嵇寧:“你拿它做什麼?”
虞歌:“我的東西。”
嵇寧:“怎麼成你的東西了?”
虞歌:“怎麼不是我的東西?”
嵇寧:“上麵刻著我名字呢。你看,右上角,寧無極。”
虞歌看見了,不過問題不大:“我的槍杆上,怎麼刻著你的名字?”
嵇寧完全明白了,虞歌根本不想講道理。
“你拿著它會遇到危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早晚要死的,為什麼不讓我在死前多收集些陪葬品呢?嵇老師,我這一生彆無所求,隻希望用這把槍打成一柄好劍,收藏到我的墳墓裡。你彆再給彆人添麻煩了,行不行?”
嵇寧呆立當場。
這天,嵇寧苦思半夜。
他拿弑神槍出去,跟我本人出去有什麼差彆?陸聲一看到弑神槍,就知道我沒死,我隻能在穀裡等死,還不如跟出去呢。
可跟出去就得麵對風化成紀念碑的敗績,媽的,又不是沒敗過!與其等死,我出去先發製人弄死陸聲這狗日的!
他從破風的屋子偷偷出去,遠遠觀察虞歌營地的情況。
然後躡手躡腳溜到裝皮毛的大箱子那兒,打開箱子鑽了進去。
等虞歌清晨打開箱子,看到一隻“鬆鼠”肆無忌憚的在箱子裡呼呼大睡,考慮著是直接捏死還是扔出去。
嵇寧揉揉眼,扒著箱子探頭探腦:“已經出穀了?外麵樣子變化也不大嘛。”
虞歌氣笑了:“嵇寧你他媽…你是不是有毛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