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鬆雲閣來信便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遍整個左域，比起他們背後目的，眾人更在乎的是沈伊的態度。

夫妻反目，這種戲碼誰都愛看，尤其昨日沈伊剛收下一個貌美鼎爐，後腳鬆雲閣就帶著邀請來了，忍不住叫人揣測這兩件事情之中有沒有必然聯係。

外頭瘋傳關於她的流言蜚語，而處於事件正中心的沈伊卻並未表態。

此時，她正帶著一隊人去了東境邊緣的山脈。

此地位於邊界處，連綿不絕的大山後麵是飄散的雲海，風景優美，卻無人可以穿越。

她禦劍在前，直飛山頂，越是向前，越是察覺到了一絲吃力。

“沈少主，您慢些！！！”

身後跟著的呂家弟子紛紛叫苦，有氣無力衝著她大喊，禦劍的速度幾乎慢了一半，空氣中靈氣越發稀薄，讓他們臉色疲憊。

“算了，你們上來吧。”沈伊忍不住歎息一聲，心道以他們這樣的速度究竟何時才能到達山頂，隻好掏出了飛行法器出來。

這是一塊輕薄毛毯，剛拿出來與凡物無異，填充了靈石之後才飛速變化起來，轉瞬間膨脹成了巨大一片漂浮在半空中，容納個百十人都不在話下。

“多謝沈少主！！”

眾位弟子大喜，頂著滿頭大汗跳上了她的法器，這才鬆了口氣。

其中清晨那給沈伊交代經過的弟子皺眉，忍不住抱怨出口，“幾年不來，這鬼地方靈氣越發稀薄了。”

沈伊聽在耳中心思一動，好奇詢問，“此話怎講？”

許是因為見慣了呂言那個一點就炸的爆脾氣，見沈伊如此可親，他忍不住紅了臉，輕聲解釋道。

“您有所不知，四年前，家主發覺此處靈氣逐漸微弱，帶著人勘探無果後，便撤離此處，僅僅放兩個守衛輪值了。”

曾經這處山脈靈氣充足，是珍奇異獸聚集的一處靈地，呂家格外看重，花了大心思布置聚靈陣法，用來給弟子修行。

但就在四年前，此處忽然靈氣消散，修行效果大打折扣，呂家主眼看此地無利可圖，便及時止損撤離，這邊才逐漸荒廢下來。

“我當時曾有幸來此修行，當年雖靈氣弱了些，卻也頂多不再是洞天福地，與尋常地方無異的。”

他環視一眼此地景象，放眼望去，樹木叢林稀稀落落，隻剩下幾顆在勉強支撐，大部分都已經敗落，枯枝散落一地，格外破敗。

莫說是什麼靈獸精怪，便是尋常鳥獸都沒有一隻，越是靠近山頂，越是覺得此地寂靜的詭異。

仿佛一隻巨獸無聲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在這種寂靜中，沈伊心頭莫名不安。

作為法器的操縱者，她比彆人更容易感受到靈氣的耗損，越是靠近山頂，靈石消耗的越快。

好似除了法器之外，還有著什麼東西藏在這座山之中，貪婪的吞噬著靈氣。

等到了最頂端時，她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跟在她身後的弟子不敢置信出聲，語氣中已然帶上了兩分顫抖，“怎會如此？”

不知何時，此處竟成了絕靈之地。

沈伊放開神識無聲籠罩這片山脈，所過之處皆為沉寂，就連一絲風都不曾在此掠過，時間仿若停在此刻，體內靈氣仿若石沉大海，再也無法調動。

在眾人的麵麵相覷中，沈伊握緊手中長劍，小臉再無半點笑意，一顆心沉入穀底。

天道創世為始，混沌一分為二，清濁分明，此消彼長，冥冥中自有規律所在。

這便是所謂的‘天道有常’。

所謂修士，無非就是順應其道，從中感悟其規則化為己用，以達到飛升的目的。

也就是說，無論靈氣魔氣，都是自然產生，絕不會悄無聲息消散到如此地步。

靈氣消亡，物極必反，假以時日，此地必生魔氣。

一個疑惑自沈伊心頭跳出，叫她陷入了沉思。

是天定？還是人為？

腦中浮現出夢境中魔修肆虐景象，叫她手心發冷，一股涼意衝天而起。

在一片寂靜中，她冷靜開口，“你們的弟子，究竟是怎麼死的？”

此處鮮少有人前來，縱然沒了靈氣，也不至於魂燈熄滅，那幾位呂家人，究竟做了什麼事才落得如此下場？

沒有人出聲。

沈伊猛然回頭看去，發覺身後已經空無一人。直接變了臉色，忽而覺得腳下失重，不知何時踏入了一處陣法之中，眼前景象頃刻一變，下一瞬已置身於一處洞穴。

她心頭一跳，手心浸出一抹汗意，大著膽子喊道，“有人嗎？”

沒有人回答，隻走空曠的回音回蕩在她的耳邊。

她視線向內看去，來路被欲蓋彌彰的布置上一層迷霧，隻有前麵一條曲折小道通向洞穴深處，昏暗危險。

沈伊深吸一口氣，順著這條路大步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