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眾人卻都隨之沉默起來。
江書文是什麼人?
是右域強勢崛起的天才,是鬆雲閣不日便將上任的首席,可以說他一個人便代表了整個鬆雲閣的臉麵。
如今沈伊這般開口,擺明了就是打他們的臉。
淨嵐的臉色肉眼可見的黑了下去,唇角原本那一抹清淡的虛假笑意也就此消失,周身的氣息一變,望向沈伊的視線頓時危險起來。
察覺到了他的情緒,一邊鬆雲閣的眾人個個默不作聲,低著頭看地,生怕被遷怒。
周圍圍繞的看客們議論的聲音逐漸小下去,微不可聞,整座雲梯之上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最中央的沈伊身上。
宋珩不動聲色向她的身前挪了挪,將幾道礙眼的視線擋住,以一種保護的姿態站在她身邊。
左右兩邊分庭抗禮,雖隻是相隔一人之距,卻恍若有一道無形的分界線在其中蔓延,誰都不肯相讓。
對於他的目光,沈伊不躲不閃,直直對上,修為雖不敵淨嵐,可氣勢卻不輸於他半分。
兩人目光對視,火花四濺。
“或者,真君是想讓眾位道友都聽一聽江書文的往事呢?”
沈伊輕聲開口,雖然語氣輕鬆,但身體卻緊繃起來,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這句話聲音很低,順著風消散在了淨嵐耳邊,除了他之外無人聽見。
兩人距離最近,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淨嵐眼底殺意一閃而過。
沈伊絲毫不懼,隻是笑著望著他。
在瞧見淨嵐神色恢複的模樣時,便知道自己賭贏了。
果不其然,鬆雲閣目前如此局勢,淨嵐根本就不敢讓江書文名過往暴露,名聲掃地。
眾人不知二人之間發生了怎樣的對話,隻是見淨嵐竟然反常的退步半分,環視一圈,朗聲開口。
“既然弟子冒犯了少主,理應受罰,書文,你下去。”
江書文瞬間不敢置信的抬頭,甚至都顧不得自己的周全禮數失聲問道,“師父?”
淨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頓時便讓江書文渾身冰寒,竟然半點反駁都不敢,隻是隱藏在衣袖中的雙手不甘心的握緊。
淨嵐封住了他的修為,隨意一指便將他扔了下去,正正好好在暈倒的林素旁邊。
眾目睽睽看著,忤逆師命絕不是江書文敢做出來的事情,隻好強忍屈辱一步步向上爬去。
耳邊傳來嘀咕的嘲笑聲,他不敢抬頭,掌心已經被尖銳的指甲壓出了血痕,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夠緩和他的不甘。
淨嵐默不作聲的看著他的動作,這才衝著沈伊詢問道,“弟子已經受罰,少主如今可願意移步內殿?”
按理說正常人都還順著台階下來,不在計較此事,偏偏沈伊不。
淨嵐隻見她懶洋洋的擺擺手,也不知道究竟是從哪兒掏出來一把寬大椅子,毫不顧忌眾人目光坐了上去。
如此也就罷了,偏生她身後的百齡也學著她的動作,一股腦從儲物袋中掏出一眾桌椅板凳,茶水瓜果一應俱全。
“不急,我們這群人難得來右域,不如就在此處停留一日,看看風景。”
說著,她還意味深長的笑笑。
“畢竟明日主角正在受罰,我瞧著他身子骨頗弱,萬一明早爬不完,這大典怕是也要跟著延後了。”
淨嵐,“……”
“不勞你費心。”
他盯著沈伊深深看了一眼,深道自己看走了眼。
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眼前這小女娃如今竟然再也不是容易拿捏的了。
聽著沈伊招呼眾人落座吃瓜的聲音,淨嵐深吸一口氣平複怒火,到底還是顧及局勢不曾發作,隻冷冷扔下一句話,拂袖離去。
“天寒地凍,既然你有如此興致,本君便不打擾了。”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沈伊氣到了。
“師姐威武!”
百齡帶頭鼓掌,口中對沈伊的所作所為讚賞有加,語氣興奮。
她身後的許嘉雲輕歎一聲,摸了摸自己腰間長劍,惋惜之意明顯。
沈伊瞥了她一眼,輕聲安慰到,“彆失望,以後有的是機會打架。”
一番話,讓左域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氣氛快活。
半空以之間,沈伊等人高談闊論,悠閒瀟灑,而地麵雲梯上,江書文渺小的身影正在不斷的向上爬去,仿佛一隻螞蟻一般,不堪一擊。
此等場景,被右域弟子親眼目睹,不過半日便傳揚了出去。
見鬆雲閣的人當真走了,淨嵐也沒有乾涉報複的意思,所有人都輕鬆起來,周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畢竟如此近距離看這些天才受辱的機會可不多。
對此,沈伊端著茶水,一笑置之。
不過就是個開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