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那日她從冗長的夢中醒來,翻越斷流重回故鄉,再次拿起這把劍。
攔她者,落青自會出鞘。
這一日,沈伊讓所有人見識到了何為“左域第一劍。”
與漫天繁花一同飄落的,是被她擊敗的那三十人口口相傳的驚懼。
……
宋珩放下最新修訂的風雲記事錄,語氣滿是崇拜,“師姐今日可是大出風頭。”
守擂八十八人,沈伊是第一個結束戰鬥鎖定名額的。
左域少主,漂亮女修,繁花與殺意的極致觀賞性,這幾個關鍵詞,足以讓她成為全場的焦點。
“你們也不差。”
沈伊悠然娥為自己斟了一杯酒,心情不錯。
不過是初試,左域便有七人留下,尤其是越戰越勇的許嘉雲,頂著築基實力硬生生殺上來,也驚呆了眾人。
不過明日……才是真正的角逐。
連戰兩場,八十八留二十二,最終留下來的,都是各門派真正的精英。
她大致與夢中眾人的實力做了些對此,心中有了數。
“大家都不負使命!乾一杯!”
百齡大大咧咧的擺手,舉杯衝著眾人開口。
這些人過往同處左域數十年,或許都不曾這般開懷對飲過,也就隻有跳出個人矛盾走到外麵,才會真正的上下一心,同氣連枝。
一時間,大家都紛紛碰杯,一飲而儘。
月色高懸,微涼如水照耀在眾人身上,難得片刻的寧靜。
酒過三巡,多少都有了些醉意,百齡拽著眾人不放,挨個過去碰杯,惹得眾人紛紛躲閃。
許嘉雲不勝酒力,歪頭番外一邊衛渡舟身上,惹得他手足無措,似是想開口都不知如此說。
倒也有人沒醉。
方添才端正坐在一旁,正為陳子陽提議可以將今日最後那一劍花哨的動作收一收,以此換來更快的速度。
至於宋珩……
沈伊運功散了散酒氣,這才發覺宋珩不見了。
她張望了片刻,不見師弟身影,頗為疑惑。
身側方添才冷不丁開口,“他方才便出去了。”
沈伊回眸,見那論道的二人不知何時看了過來,方添才神色清冷,一幅不願多言的模樣。
反倒是陳子陽輕聲解釋道,”我也瞧見了,方才少主在與百齡師妹鬥法拚酒,想來因此才未曾注意。”
沈伊揉了揉眉心,倒不擔心宋珩,隻是有些無奈,“既然看到了,你們怎麼也不告訴我一句。”
方添才垂眸不言,這一次就連陳子陽都隻是笑笑,不再解釋。
或許是一種男人的心照不宣,總之當時宋珩離場,他們二人都默契的視而不見。
沈伊起身準備出去尋,隻想著他大抵覺得無趣回去院子了。
畢竟宋珩一向不喜這種場合,小時除非她在,他會跟著出席,否則能躲便躲,將宋勤元氣的恨不得兩人抓回來教訓。
今日有幾個人要注意一下,時候還早,她想過去提醒他。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方添才抿唇,到底還是沒有跟過去。
……
宋珩追著那道流光一路出了城,被引到了郊外的一處空曠山穀之中。
此處瞧不見什麼星星,孤零零一輪月掛在天際,格外冷清。
方才在宴席之上,他忽的收到了一封無名傳信,請他親自前來一見。
這是上陽宮獨特的秘法,便是沈伊都不曾學過,隻有上陽弟子才會接觸到,用於內部聯絡。
而如今在雲州,會使用如此手段‘請’他前來的,也就隻有曾經的上陽弟子,江書文一人了。
光芒在此地停了下來,他冷聲道,“有膽子叫我前來,竟是連麵都不敢露嗎?”
不遠處傳來簌簌聲響,他冷眼忘了過去,一道青衫人影緩緩露了出來。
正是江書文。
他今夜瞧上去格外鎮定,竟也是孤身一人,可惜少了往日裝出來的那副一溫潤神色,整個人隱藏在黑暗之中,整個人帶著些陰鬱。
“少主好膽量。”
一聲少主,確實十足十的嘲諷。
宋珩打量了他一眼,似笑非笑,“我還沒找你,你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說罷,手中憑空多出了一把長劍,赫然是那把惹他惱火的法劍。
雖心底看不慣,卻到底不忍拂了師姐好意,將其要了過來。
今夜,他便要用江書文的劍,親自了結了他。
寒風乍現,殺意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