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上了大學，聚餐的頻率明顯增加。過生日，節假日，現在沒想到發了獎學金也會請客。聚餐必定喝酒，喝酒必定要由頭。對於這幫沒有太多涉世經驗的小屁孩們來說，談談女生是他們為數不多的由頭之一。

反正早晚都要提到女生，於是我提議每人都說一說女生吧。省的大家談獎學金讓我們這幫成績倒數的人尷尬，談論助學金讓我們這幫家庭困難的尷尬。說說女生吧，讓我們跟過去說再見，迎接嶄新的明天。

提議完，我就後悔了。因為這幫人讓我先說。

“那個姑娘叫陳西。有一天晚自習她從我們班門口經過，穿著一件橘紅色的羽絨服。因為魯能泰山的隊服是橘紅色的，所以我就抬頭看了一眼。但是沒看見她的樣子。”我停了一會兒，咽了口唾沫。

“後來才知道，她是我們隔壁班的英語課代表。我是我們班的英語課代表。因為每天都要進行聽力練習，我們兩個班共用一個錄音機。每天去她們班拿錄音機是最值得期待的事情。”我說道。

“後來呢？”莫小北問道。

“也沒啥後來。我有時候也會想去追她，但是她看上去太清純了。就像落滿雪的樹枝，不忍心去打擾。”我說這話的時候，感覺自己清高極了。

“慫就慫吧。還這麼裝逼。還他媽落滿雪的枝頭。你不去晃一晃，那雪不就把樹枝壓斷了嗎？”林森說道。林森本來不想參加聚餐，石成新和莫小北一個勁的叫，才來了。

“森哥，你來說一說吧。”莫小北說。

“我沒啥可說的。高中都是妹子追我。不像你們這幫屌絲。”林森說道。

郝文史咳嗽了一聲，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林森迅速的看了他一眼，又轉向了石成新。石成新說：“彆看哥們高考考的不咋滴，但是高中隻知道學習。”

陸陸續續的上菜，我們發揮著聚餐的優良傳統。上一個菜立馬吃的乾乾淨淨，然後大家開始閒聊，菜來了又是乾乾淨淨剩個盤子。幸虧徐東風點了一個水煮肉片，馬路平點了一個水煮魚片，怎麼撈都有菜。啤酒就喝嶗山精品。除了石成新喝營養快線，我們6個人很快就乾掉了一箱。莫小北看著氣氛還行，就問林森，和郝文史那天是咋回事。林森說沒啥，還和郝文史碰了一下酒杯。

石成新說的不多，我猜他怕我們開始談論胡衣蝶和肖蕊。郝文史話也不多，我猜他是怕我們談論羅晴婷。馬路平也沒怎麼說，因為他和楊帆的故事我們都知道。我一想起這些有的沒的，就煩得要死。林森自己說的風生水起，我們幾個側耳傾聽。徐東風和莫小北則用筷子一個勁的從盆裡撈漏網的魚片、肉片。

12

這學期開始的時候，徐東風就跟我和馬路平說，以後天天去踢球。看看人家C羅85年的，梅西87年。你再看看你倆，都是80後，還不趕緊練練。我們計劃每天傍晚去找那幫老漢踢。那幫老漢有固定的隊伍，不愛和我們玩。我們就挑日子去踢球，專門挑下午後兩節有課的時候約？因為要上課，也就有了正當理由不去。

不過周五是非去不可。因為一周就要過去了，再不踢球，便又浪費了一周。我率先換好衣服，從床底下把球扒拉出來，踩了踩，還有氣。馬路平也開始換衣服，最後從一堆襪子裡，挑了一雙，湊鼻子上聞了聞，皺了皺眉頭，滿意的穿上。徐東風踩著我的床，手肘趴在上鋪弄著手機，邊回複消息，邊換衣服。

我們還是去找老漢們踢。說也奇怪，幾乎每個學校的足球場都有一夥老漢。他們時間固定，人員也固定。見了麵老遠就打招呼，當然，打招呼的方式分球場裡，和場外。如果是在球場外，那就跟門口孔夫子那樣，遠遠的招招手。如果是在場內，則一腳把球踢過去，也不管他有沒有準備好。

我們很顯然沒有這樣的待遇。於是我們就強行加了進去。踢了不長一會兒，就散了。主要是我們不給他們傳球，他們不給我們傳球，怪沒勁的。周五晚上有實驗課，但是我們並沒有著急回去。而是聽了馬路平的建議，先在足球場北側的鐵絲網上休息。

“晚上實驗課還去不？”馬路平掏出煙，問道。

“去啊。不然乾啥去？”徐東風掏出手機，說道。

“據說是做組織培養。”我接過馬路平的煙，說道。

“媽的，踢個球也沒勁，上個課也沒勁。草！。”馬路平說。

“還怎麼有意思啊？球有人陪你踢著，煙有人陪你抽著。多爽啊！”我站起來，拍拍屁股，衝著馬路平說道。

“你不懂。山雞。平哥需要妹子。你能陪他睡麼？”徐東風發完消息之後，把手機翻蓋合上，說道。

“我們不已經陪你睡了好幾年了麼？”我笑道。

“草！”馬路平也站了起來。

“平哥，你天天打聽人家胡衣蝶，要不給你問問，她現在有沒有男朋友？”徐東風嘴裡叼著煙，雙手綁著鞋帶，說道。

“草！嘿嘿。傻逼麼？”接著馬路平突然對著地上安靜的足球，就是一個大腳。

“啊！”姑娘一聲尖叫，聽聲音還挺熟悉。

13

從開始上完實驗課，到回到宿舍，再到周六的早上。馬路平一直在盤算著怎麼解釋，為什麼又一次把足球踢到了胡衣蝶的頭上。徐東風把前一次和這一次馬路平如何將足球踢到了胡衣蝶頭上的事在宿舍裡一說。莫小北下巴差點掉下來。郝文史說了一串“牛逼”。雖然提到了胡衣蝶，石成新會尷尬，但是這次石成新一邊收拾著壁櫥，一邊樂的直搖頭。

“這就是緣分啊。”莫小北說道。

“唉，對了，北哥，你打聽打聽，胡衣蝶有男朋友麼？”郝文史笑道。

“不知道呢。一開始跟焦品，後來嫌人家胖。問問品哥不就行了麼？”莫小北笑道。

“草！傻逼麼？”馬路平笑罵道。

“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你不是天天沒勁麼？”徐東風說道。

“東哥，你天天抱著個手機，你女朋友呢？網戀啊？”郝文史說道。

“哼！懂個屁。哥這叫廣撒網，肯定能撈到魚。”徐東風哼了一下，接著說，“不過得換個手機，手機太破，影響我把妹的進程。”

“就是，東哥，你換手機了，記得把這個舊的給我用用，我現在用的你這個手機，快讓我與世隔絕了。”我說完，看了看手中的摩托羅拉V3，後蓋都快被我按變形了。

“賺錢買個新的多好，天天撿破爛。我給你介紹一款，諾基亞N81。”徐東風說道。

“咋賺錢啊？我還想買個吉他呢？”我翻了翻郝文史那本《吉他三月通》。

“考研訂房啊！等會那個胖子約著去大潤發肯德基麵談。你去不去？”徐東風問道。

“靠譜麼？那人一看就覺得靠不住。”馬路平說道。

“管他靠不靠譜，去看看啥情況。我還沒去過肯德基呢。”我說道。

“你去不去騷平？到時候賺錢彆紅眼啊。”徐東風翻身下床，那條褲衩的襠，這會兒已經快到膝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