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 莫小北急電速回寢 ……(1 / 2)

文東路往事 在下高青山 4814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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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診所出來後,就把貼在手背上止血用的膠帶撕下來扔了。我反複回憶著剛才暈厥的那個場景,讓我感到恐怖的是,暈的過程竟然那麼清晰。

“小沈陽不說了麼?兩眼一閉一睜,一天過去了,嚎兒。”馬路平說道。

“兩眼一閉不睜,這輩子過去了,嚎兒。”徐東風接道。

“那醫生沒說啥原因啊。怎麼還能暈倒呢?”莫小北說道。

“醫生說可能是滴速調快了。”我說道。

“你現在啥感覺?能來一根不?”馬路平笑道。

“現在感覺渾身充滿力量。彆一根,來一炮都沒問題。”我說道。

我們去洗刷間洗漱完畢,蹲了個長坑,就回屋睡覺了。我想給馮大帥打個電話,分享一下神奇的經曆,結果沒打通。

我們都躺下以後,石成新才回宿舍。他嘟囔著:“這麼早就睡啊!都什麼時候了!火燒腚溝了都!”

“小新,你去哪兒上自習?這麼晚回來。”莫小北問道。

“跟著平哥去了趟山大。他有自行車,早跑回來了。”石成新邊脫衣服便說道。

“那你不讓平哥騎車帶著你。”徐東風說道。

“他不配。哈哈哈。”我壞笑道。

“不是他不配,他隻能坐前麵梁上了。”馬路平笑道。

“聽沒聽過那個校園故事?”馬路平賤賤的說,“有個小夥子放學了看見隔壁班的姑娘走路,便說:‘我騎車帶著你吧’。姑娘說:‘你車子又沒有後座。怎麼帶?’小夥子說:‘可以坐前麵梁上啊。’於是姑娘就坐前麵梁上,小夥送她回寢室了。”

“啥狗屁校園故事。”我認真聽完後罵道。

“可是大家都知道。”馬路平緩緩的說著,“小夥子的自行車前麵根本沒有梁。”

“歪日,平哥,你才是真正的悶騷青年!”郝文史說道。

“那你可以讓小新坐你梁上,帶著他回來。”我說道。

“我他媽才不坐,老子不當電燈泡。”石成新說完,我們就開始笑。

“草!梁多硬啊,這麼遠,一路回來,屁股非得開花。”石成新見我們笑個不停,慌忙解釋道。

我都快睡著了,聽見郝文史問道:“小新,你剛說不當電燈泡啥意思啊?”

“快睡覺吧,起晚了,梁都沒得坐。”馬路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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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到十一月份後,最先沉不住氣的是楊樹葉,風一吹,就慌裡慌張跑到了地上。最臭美悶騷的是銀杏葉,搖晃了一整個盛夏的美麗身姿,在秋日裡披上金色盛裝,晃著晃著就落到了行人的身上。最多情的還得是足球場西側那一大片紅葉李,春天時花朵同時綻放,夏天裡統一換上紅色服裝,秋天快結束的時候,幾乎隻需一個夜晚,便一起手挽手飄落到地上。

最焦慮的是躲在自習室裡的,寢室裡的,閱覽室裡的準備考研的少男少女們。他一會兒拿著單詞書背個不停,一會兒又跑到自習室外麵,開始狂背肖秀榮。休息之餘還得去同學那裡打探小道消息。這些倒是還好,就怕背了很多單詞,英語閱讀理解還是錯一大半,背了好幾道政治大題,合上課本卻想不起一個字。專業課課本還沒學一遍,考試的範圍,難度,題型還都不知道,而這一切也不會再有一個叫“班主任”的人去念叨。

我坐在自習室,仔細看著書裡麵的神奇知識點。吃了一口饅頭,在身體裡會發生什麼變化呢。初中的時候學過,澱粉在口腔裡會被消化成麥芽糖,在小腸裡被消化為葡萄糖。高中的時候學過葡萄糖在線粒體裡麵進行無氧或有氧呼吸,先變成丙酮酸,再徹底變成二氧化碳和水,產生能量。現在需要學的是,葡萄糖有剩餘,而蛋白質不夠用,糖類能否轉化成蛋白質,或者脂肪有剩餘,糖不夠用,脂肪如何轉化為糖。

就在我研究饅頭怎麼變成肥肉的兩個小時裡。坐在門口的林森,出去進來了不知道多少次。其中一次是郝文史來找他。郝文史說是路過自習室,過來看看大家,然後邀請我去吸一根煙,我沉迷於生物化學的世界無法自拔,拒絕了他們。或許我不應該拒絕他們,因為我研究明白了“三羧酸循環”可以讓三大營養物質互相轉化後,開心的想去抽根煙慶祝一下,卻發現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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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這一年課特彆少,而且老師還不點名。學校為了那些報考本校研究生的同學,還開了專業課的複習課。當然,還有很多選修課,就是為了總學分還沒有修夠的同學開設的。我選了一門文學院老師開設的現代詩歌鑒賞。周四的晚上,一教樓中廳二樓階梯教室。

那天我找到教室,發現是一個巨大的階梯教室。等了一會兒,一個矮矮胖胖,頭頂稀疏,油油膩膩男士走上了講台。他看著就差把“失望”寫在臉上的我們說道:同學們好,我們這門選修課其實一個小小的教室就好,可是院領導說,現代詩歌課那可是文學院最受歡迎的選修課,於是給我們了一個巨大的教室。我們這門課,不考勤,不考試,最後隻需上交一首現代詩。

過了很久之後的某個周四,吃了晚飯,我突然想起晚上還有這麼一堂選修課,沒在宿舍過多逗留便去上課了。說實話我還挺喜歡現代詩的。高三的時候,前排的王艾艾的同桌有一次寫作文題目用的《麵朝大海,春暖花開》,內容寫得一塌糊塗,但是語文老師因為這個題目給我們講了一節課的海子,顧城,食指。後來我就把食指的《相信未來》抄在了錯題本上,每當我墮落的時候,就讀一遍,再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隻需背起“當蜘蛛網無情的查封了我的爐台,當灰燼的餘煙歎息著貧困的悲哀。”便很快的振作起來。

“矮禿油”老師跟我們簡單問好之後,便說道:“今天我們學習一首非常浪漫的詩,戴望舒《雨巷》,我們先來聽一遍,再來賞析。”

“雨巷,戴望舒,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著,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老師深情的朗誦著。我不禁入了迷,雨天,油紙傘,還是悠長的窄巷子,讓人期待的是那個幽怨的姑娘。

“請原諒我孤陋寡聞,才疏學淺,文盲一個,我第一次聽這首詩。”睡覺之前,我在宿舍裡分享道。

“雨巷詩人戴望舒。”莫小北說道。

“哇塞!北哥,這麼牛逼啊。”

“哪裡哪裡。我的初戀特彆喜歡這首詩。”莫小北說道。

“撐著油紙傘,結著愁怨的姑娘。太美了啊。”我覺得再讀一遍,晚上非得夢到這個姑娘。

“山哥,這節課在哪裡?下周喊我。”郝文史衝著我說道。

“也喊著我。”

“還有我。”

“一個個都這麼悶騷。加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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