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每天能專心學習,我都不帶手機去自習室。但是,這幾天總是錯過馮大帥的電話,早上就順手把小破手機帶上了,這手機啥也不能乾,連每月5M流量都取消了,隻剩下每天一份手機報,用來關心天下大事,所以也不會影響我學習。
出門先去小賣部買一包咖啡,再去北苑餐廳吃兩片饅頭片加一碗小米粥,繞一點路去水房接一壺熱水,再沿著科學西路一路向北,就到了二教樓。三樓這間自習室人來人往,最終也就我們4個人常駐,除了我還有3個女生。林森來了幾天,上次郝文史來找他之後,就再沒見他。前幾天聽郝文史說,林森放棄考研了,準備考公務員了,準備報一個2萬多的輔導班。
按照的計劃,進入十二月份,就要把背政治提上日程了。單詞一遍接一遍的背,英語閱讀理解五篇五篇的做,生物化學和遺傳學看書加課後練習題,最好能搞點真題研究研究。政治就隻能在我去蹲坑的時候背誦了。我拿著從跳蚤市場買來的一本考研政治□□,走進了廁所。點了一根煙,翻看著目錄。就覺得大腿一陣震動,慌忙掏出手機,原來是馮大帥。
“哈嘍啊。小夥兒。怎麼了,又抑鬱了啊?”馮大帥笑道。
“哈哈,終於接到你電話了。我最近都不帶手機去自習室。”我說道。
“幺西啊。又感冒了?好了沒?複習的怎麼樣了。”馮大帥說道。
“早好了。上次給你發消息,是我去打吊瓶暈倒在護士姐姐懷裡了。感覺像是死了一次一樣。”我笑到。
“靠!你說說你,一道關鍵時刻就感冒。媽的,怎麼還暈倒護士姐姐懷裡了?說說說說。”馮大帥催促道。
我就把當時的情形,稍稍加工,給他描述了一遍。
“臥槽,你牛逼了啊。”馮大帥說道。
“我醒了之後躺在診所的床上,護士握著我的手,一個勁的說,你的手真涼,你睡了兩個多小時了。”我回憶著。
“那是睡麼?那是鬼門關浪了一圈。”馮大帥笑道。
“我躺那兒得過了挺長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不過也奇怪啊,感冒立馬好了。診所沒要我錢,醫生還囑咐我多喝水,注意休息。”我說道。
我倆又聊了聊當時一起背的《相信未來》,又給他說了說前陣子剛學的《雨巷》。馮大帥說,不管是古人還是現代人,遇到困難挫折就寫詩。你看李白蘇軾,杜甫陸遊,寫著寫著就變成快樂的人了。也不一定,也有人不也寫著寫著就自殺了麼?我還沒說呢,廁所門被“嘡!”一下推開了。
“高青山!趕緊給莫小北回個電話!”隔壁班的焦品衝我喊道。
20
我給莫小北打了第四遍電話才打通。
“乾□□蛋子呢?不接電話。”我猜這小子八成是讓我給他買午飯,而他又在看片不接電話。於是我故作氣憤的說道。
“我跟你說,你趕緊給咱宿舍的人挨著打一遍電話,一定要確保打通,問問他們在哪?我再給女生宿舍那邊說說。”莫小北嚴肅的說道。
“啥吊事啊?我給你捎飯就行,不用麻煩他們。”我笑道。
“我跟你說正事呢?趕緊打,打完給我說一聲。剛導員說,有人他媽的想不開跳樓了。”莫小北匆匆掛了電話。
“喂,東哥,在哪裡呢?”我先打通了徐東風的電話。
“自習室啊!”
“哦,沒事了。”
“傻屌麼?你是!”徐東風罵完就掛了電話。
“喂。平哥,你在哪裡呢?”我又打通了馬路平的電話。
“咋了?”
“沒事了,學習吧。”我說道。
“操!半半吊吊的!”馬路平掛了電話。
我心說,全校師生,加上那幾隻貓都跳樓了,我們宿舍這幾個貨都不會跳。
接下來給郝文史打通了電話,郝文史說不用打森哥的了,他倆在網吧玩英雄聯盟呢,比那個傻逼DOTA好玩多了。就差石成新了,一遍,兩遍,三遍,沒人接。
我有點慌了,給莫小北說了之後,他讓我趕緊回宿舍先。我小跑回宿舍,想起大二的時候被胡衣蝶拒絕後,整個人萎靡不振。想起暑假的時候,因為被肖蕊拋棄了,偷偷爬上樓頂,被我們發現了,謊稱在抽煙。回宿舍的路上又打了幾遍,也沒打通。
“打通了沒?”莫小北問道。
“沒有。”
“早上他和誰一起走的?幾點走的?”
“挺早的,我起床,他就已經走了。”我說道。
“操!最近小新感覺挺正常的啊。”
“是不是昨天郝文史說的那些話刺激到他了。”莫小北說道。
“說啥了?”我問答。
“考研就是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女朋友也跑了,好工作也沒了,之類的。”莫小北說道。
“媽的,等他回來乾他,狗日的,擾亂軍心!”我說道。
在學校西北角有幾棟高樓是學校的家屬院,挨著文化東路,家庭條件好的會在這裡租房子住,當然也有二戰三戰考研的。半個小時前,有人從上麵跳了下來,落在了二樓凸出來的門廳頂上。初步確定是我們學校考研的學生。
莫小北從宿舍出發往西再沿著科學西路往北一路狂奔,我先沿著民主東路往北,再往西一路狂奔,前往西北樓事故現場。
我也不知道走到哪裡開始的,眼淚就止不住的流,腦子裡一會兒是“我用孩子的筆體寫下相信未來”,一會兒是“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一會兒是輸液暈厥前,不斷縮小的黑圈。
絕對不是小新,我心裡默念著,這傻逼肯定不會想不開,他舍不得F盤裡那些戴著眼鏡的日本娘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