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禁感慨,這下好了,負能量到沒朋友了。
一個普通人不需要遭遇什麼大災大難,隻需要沒有考上大學就足夠能打垮她的意誌。
當今社會沒有學曆,寸步難行。
雖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但沒有學曆連行業門檻都摸不到。
“舞蹈老師做到頭也是個三千不包吃住可替代性強的工作,年齡紅利過了就找不到優質的對象了。”周蓉蓉每次在女兒的電話裡翻來覆去就是這句話,才大一她就慫恿女兒去相親。
“你既然這麼喜歡把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怎麼還離婚呢?當初是你不要我爸的呢,我爸這麼有錢你還不是看不上他?”
“那時候年輕不懂事,老是提以前的事有什麼意思?”周蓉蓉很不喜歡女兒這點,老愛翻舊賬。
看不到希望的未來,看到現實本質又無法改變得的無力感讓方若雪產生了沉入沼澤的恐懼。
媽媽時不時催她和陌生男人見麵,這又讓她一度反感。
現實和理想擠壓得她透不過氣。
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打開珍藏的獎杯和獲獎時的合影,眼淚就不知不覺滴落在獎杯上,留下一道道水痕。
十八歲的生日,收到了來自海外快遞。
朱亦秋和鮑俊逸送來了禮物,一個送她建築模型,一個送了女士手提袋。
當天晚上方若雪又收第三個快遞,打開以後發現了一張錄取通知書。
除了美萊國際藝術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錄取通知書是空白的,學生名字那一欄沒有填,還有一張保密協議和一張紙條。
紙條上寫著:白沙路十八號暮色咖啡館。
方若雪孤身一人前往咖啡館,她不明白為何會收到這張錄取通知書。
一個長相帥氣的男生坐在角落裡,朝她揮揮手。
這不是朱亦秋的表哥嗎?
兩年前他幫她助陣,參加過舞蹈比賽。
“你怎麼會來找我?”
方若雪和雲楚澗自從上一次比賽之後便沒有了交集,他當時也有女友,為了避嫌,他更是不可能主動聯係她。誰知兩年過去,他竟然主動聯係她。
故人見麵應該是比較溫馨的,可是她卻看到了故人無比嚴肅的臉。
雲楚澗不答反問:“你是不是很好奇會收到錄取通知書?”
“嗯,很好奇。”
“其實我是學校派來和你談判的。”
“談判?什麼意思?”
“最近有人實名舉報那次比賽的公平性,我們核查以後確實查出了問題。學校知道我和你一起合作過,會更好說話,所以派我來當說客。而且我也是學校的股東之一,也有權力處理這件事。”
“你是說你們要補償我?過了一年才告訴我這個真相?”
方若雪苦笑,她在財經學院學習那些枯燥乏味的課程,每天就像活在監獄裡受酷刑,現在對方告訴他,她是冤枉的,她可以“無罪釋放”了。
兩年前的舞蹈比賽她得了第四名,不顧家人反對背水一戰參加比賽,誰能想到努力卻被有心之人人毀掉。
“讚助商勾結評委暗箱操作……”
後麵的話她幾乎聽不清了,腦袋一片空白。
“我們調查之後發現你才是第一名。那個女孩現在被一個知名的娛樂公司簽約,現在發展得很好,為了彌補你,也為了保住她的名聲,我希望你能息事寧人,藝術學院的全部學費夥食費都由我們學院承擔,我們還為你免費提供單人宿舍,直到你畢業。”
“這就完了嗎?偷走了我的人生和前途,給點好處就能彌補我這一年的痛苦和失落?”
這兩年來她一直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如果當初早點發現,她就不會經曆那麼多坎坷和痛苦。
“你知道我為了省學費連複讀都放棄了嗎?你知道為了打工掙學費我忍受風吹日曬?你知道半工半讀多累嗎,每天兼職到披星戴月回學校,第二天還得早起上課,每天頂著黑眼圈;你知道和那些純粹來混文憑,和翹課不努力的學生呆在一起多難熬嗎?你知道每天背那些令人討厭的數學公式多煎熬嗎……你說得輕巧,讓我又去你們學院讀書,比彆人多浪費一年的時間,我讀了一年的書,你告訴我,白讀了,沒用了,直接去你們學院讀大一吧,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真的很殘忍!當年我的名氣還在,如今誰還記得我?”
藝術生就是吃青春飯的,當初她參加比賽名氣最盛,名氣大機會才多,過了熱度可能直接斷送她的藝術生涯,導致錯過機會無人問津。
方若雪渾身都在發抖,她氣憤對方冷靜到冷血的說辭,氣自己無能無力,氣自己什麼都不是,說這些話壓根沒有用,也不過是在倒苦水。
“隻要你同意進我們學院,我們幫你聯係舞團,簽你做舞蹈演員。”
“我怎麼確定你不是在畫大餅?”
“我是朱亦秋的表哥,你不相信我還不相信他嗎?”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