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名額 遲到了一年的保送名額……(1 / 2)

倔強野薔薇 尹寧之 4358 字 9個月前

方若雪一直在半工半讀,舞蹈培訓機構的藝術麵試其實考基本功,她每天都有練習。

彆人發傳單的時候,她就能兼職舞蹈老師,酬勞還挺可觀。

進舞蹈學院是可望不可及的事情,但她不甘心就此放棄舞蹈,即使短暫地當個兼職的舞蹈老師也是好的。

文化課也沒有落下,下課後她還要去幫爸爸擺攤。

方爸年過四十,隻當過老板,十幾年都不曾打過工了,這樣的年紀又沒什麼一線銷售的工作經驗,管理崗也不要他這種學曆低的,所以沒有辦法重返職場。消沉了一段時間後,他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靈感,突然說要去擺攤,如今他擺攤賣炸雞,意外地生意還挺好。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大一結束。

她和她的媽媽幾乎斷了聯係。

暑假基本在搬家中度過,租房的生活並不好過,那個小區時不時斷水斷電,但便宜的房子臟亂差,好的房子又租不起,隻能勉強暫時將就著住。

而且不停地搬家讓她非常疲倦,為了搬家能扔的東西都給扔了,有些從小陪著她長大的毛絨玩具、芭比娃娃、明星的海報、好看的手工作品,都丟進了垃圾桶。

剛開始她舍不得扔掉的東西,反複折騰後就讓她失去了收藏的熱情。

他們全成了好看而無用的垃圾。

她算是明白了,原來貧窮的人無法保持持久的浪漫。

她開始理解媽媽說的話,穩定的工作能保證穩定的經濟來源,如果學舞蹈不能掙到錢,她就算學了,也未必掙得回學投入的本錢。

大人考慮的是投入和產出,孩子考慮的是喜歡和不喜歡。

但是她堅信自己能掙錢,她的表姐現在停了直播,去舞蹈培訓機構當助教,一個月工資穩定六千,這樣算來,其實比月薪三千的辦公室會計工資還高。

周蓉蓉希望方若雪進銀行,可是銀行大概也不是誰都能進的吧,競爭力那麼大,彆人家的媽媽們肯定也都知道銀行的好,那不是擠破頭都想進去?

想太多也沒用了,自己已經選擇複讀,隻能一往無前,彆的就不要再多想了吧,她自我安慰,在馬路邊逢人就塞一張舞蹈培訓機構的傳單,沒辦法,舞蹈老師也需要拉客。

這裡是離學校比較近的路,不會被門衛驅趕,以前她讀書的時候會忽略門衛,現在想忽略都不行。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很多事情都在改變,她發現一個暑假靠這種兼職工作根本掙不到什麼錢,這樣根本沒辦法掙到複讀的錢和上藝術院校的錢。

曾經一起學舞蹈的朋友一多半都去出國了,出國的的原因千奇百怪,有在國內沒有選好學校的,有沒過錄取線的,有想出國鍍金的。

方若雪發現自己和曾經的舞蹈生們拉開了很大的距離,她們的人生好像在父母的托舉下前程似錦,而自己好像已經不能和他們相提並論。

有培訓班的老師組織邀請舞蹈生參加名師的舞蹈課培訓,方若雪沒報名。

可能舞蹈老師都覺得能學藝術的不差錢,方若雪也懶得說明。有個舞蹈生同學跟她一樣,也是突然家道中落,父親的公司破產了,周圍的人不僅沒有可憐她,還疏遠她。方若雪這才知道,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現實,以前沒看到這些問題隻是被風平浪靜的表象掩蓋了,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之前高三的同學大家各奔東西,在群裡很快沒有了共同話題,聯係也慢慢淡了。以前在高中時期的往事好像突然變得不值一提,想想那些曾經的同學,也不過是泛泛之交。

曾經以為友誼能天長地久,現在想來好像除了家人,沒有什麼關係能天長地久。可親人之間的關係又並不輕鬆,天長地久的互相折磨也挺讓人內耗,即使作為獨生子女,方若雪也沒有享受太多的溫情,原來母女之間的感情好像也並不全是寵溺。

經過一個暑假的思考,方若雪妥協了,她接受了財經學院的錄取。

太多不得已,太多不甘心,但又能怎麼辦呢。

沒有獨立的能力,可不就隻能隨波追流嗎?

班上的男女生比例嚴重失調,長得好看的男的更是鳳毛麟角,女同學們爭先恐後地談戀愛,方若雪沒有那種心思,她的頭上始終籠罩著一片愁悶的烏雲,無心搞什麼談情說愛,方若雪和同桌都沒聊過幾句,名字都沒記下來,她隻知道這個男孩是個富二代,家裡有錢,他不願意要保送名額,非要自己高考,結果高考那天發燒生病,考砸了,現在隻能上一個二本院校,不過他的親戚是開銀行的,他若想進銀行分分鐘就能進。

命運真是捉弄人,有人有保送資格都不要,有人使出渾身解數也不能如願。

有人有關係有人脈,而有的大學生畢業即失業。

世界果然是參次的,人不同命不同。

好在弟弟妹妹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好,終於考上了還不錯的高中。

中考過後很多同學結伴同行去旅遊,北京故宮啊,海南三亞啊,九寨溝啊,雲南大理啊,巴黎鐵塔,歐洲城堡,朋友圈裡都是這些,去的地方還不帶重樣的。

方嬌月哪也沒去,她在方爸的小吃攤打下手。

方家姐妹超高的顏值,配上高挑的身段,炸肉的時候就像跳舞,路過的客人都會不自覺地被她們吸引。

有人把她的視頻傳到網上,說她們是是雞排西施姐妹花,長得好看,炸出來的雞排也好吃。

沒多久方爸的小吃店生意興隆,每天排起長龍。

爸爸終於露出了笑容,方若雪的弟弟和妹妹也來幫忙,他們放假以後就來小吃店打雜,一開始還覺得丟臉,之後看姐姐從容不迫,慢慢就習慣了,但是還是要戴口罩才敢露麵,他們不想被同學和朋友認出來。

方若雪晚上出攤,白天要去培訓機構兼職舞蹈老師。

兼職舞蹈老師不僅要培訓學員還得經常頂著大太陽發傳單,她幾乎沒時間喝水,也舍不得買兩三塊一瓶的礦泉水,患上了嚴重的便秘,上完廁所腿麻幾乎都站不起來,緩很久才能挪動步子。

剛開始她心裡難受找朋友傾訴,每次聚會都心事重重,眼神憂鬱,時間久了,以至於到後麵好友一個個與她疏遠,刻意避著她,就連之前玩得還好的一個堂姐婚禮都沒邀請她。

不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會感同身受呢。她們學生時代還沒結束,半隻腳踏入社會,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