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迎新會，這是方若雪進藝術團第二個年頭，第二次參加這樣的聚會。

藝術團的新人都很美貌，三庭五眼，歐式大雙翹鼻梁，巴掌臉。

現任藝術團團長有著流水線一樣的審美，真是叫人無語至極。

以前她的同事幾乎都是各有各的特色，如今呢，清一色的大長腿，前凸後翹冷白皮，長得還都差不多。

有時候她真記不住師妹們的臉，有時候有幾個師弟還和師妹們撞了臉，讓她傻傻分不清，整容害死人，本來長得就好看，一整就沒了辨識度。有幾次麗麗暗搓搓地慫恿方若雪也去微調一下，方若雪以“醫美太貴，我太窮，如果公司能報銷再考慮”為由直接拒絕了。

總不能讓她去搞美容貸吧？

她天生麗質根本不需要微調好嗎？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雲楚澗作為師哥當然也會出席這樣的場合，以前他渾身散發少年陽光氣，如今已經越發成熟清冷，從原來的校園男神晉升到了國民男神。

“小雪，你最近怎麼樣，有空來我的劇組探班，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認識。”

“不了，雲哥，我沒有打算進內娛，那種環境不適合我。”方若雪性格不夠圓滑，也沒有什麼表演天賦，那還是算了吧。

雲楚澗言下之意是為她結交人脈打通關係，她怎麼會聽不懂。可是她下意識覺得雲楚澗沒必要討好自己，畢竟他們隻是因為朱亦秋的一層關係才認識。

她之前跟他談過本來就談不上熟，隻是表麵上的和氣，她這冷冷淡淡的態度堵死了他所有要說的話。

方若雪通過了藝術團的考核，但是藝術團每年都有新人來，而且工資不高。雖然想應聘上編舞老師，但是她總是過不了複試。

團長看她外形條件優越讓她往領舞發展，可是她不喜歡當領舞，她現在對幕後的編舞工作很感興趣。

藝術團現在接的商務演出報價不高，固定的場次也都是學生票，藝術團目前也並不掙錢。有同事透露，藝術團要裁員，現在大家要麼在尋找下家，要麼在尋找退路。可方若雪喜歡藝術團的氛圍，不想再去彆的地方。

如今適合舞者的舞台太少，很多舞蹈演員要麼合夥開培訓機構；要麼進入娛樂圈當藝人，也是比較不錯的出路，跳舞的人通常都很上鏡。

編舞老師都很欣賞方若雪，覺得她確實也有編舞的天賦。

為了歡迎新同事加入藝術團，藝術團在郊區彆墅辦了一場迎新會。

喝了兩杯紅酒，不勝酒力的方若雪頭有點發暈，起身出門吹風透氣。

正巧樓下領舞麗麗卻在打電話。

“滕總，您說過會讓我上節目的，我帶的這幾個朋友會給您的公司帶來新鮮血液，這次的姑娘臉蛋和身段那是一流的哦……哦哦哦，好好好，肯定包您滿意，那我們明天飯店見……”

方若雪再也聽不下去了，麗麗都說得這麼明白了，還不懂就是豬腦袋。

麗麗姐要背叛藝術團，還要帶走藝術團裡的同事，太過分了。

麗麗和那個老總說話那麼曖昧，還說和想跳槽的女同事一起去陪酒，誰知道陪完酒又去陪什麼？她氣得立刻就下樓離開。走出門才想起包沒拿，折返二樓回去拿包，經過一個房間，那裡麵竟然傳來男人和女人對話聲和喘息聲。

“那個方若雪特彆蠢，每次麵試編舞老師都沒過，她也不想想，得罪了藝術團的千金，她能好過？當初她搶了魯舟的保送名額，魯舟能讓她如願？”

“什麼啊，明明是魯舟實力不行，說得好像真是方若雪搶走魯舟的名額一樣。”

“喂，你是不是魯舟的好哥們？怎麼向著那個狐狸精說話！”

“我跟她不熟，你怎麼看誰都是狐狸精？”

方若雪兩眼通紅，忍著內心的憤怒之火回到聚會，環視一周，領導和同事基本都在，隻有兩個人不在場，一個是藝術團的團長，一個是他剛進藝術團的舞者，那個男舞者長得好看但年齡非常小，他們的年齡差恐怕是奶奶和孫子的差距，那個女人居然還下得去嘴。

難怪公司陸續有舞蹈演員鬨著解約，明裡暗裡地諷刺有人在走後門，剛剛進公司半年就能上各大晚會，接連演了三部音樂劇，還上了電視台的舞蹈綜藝，資源不斷惹得旁人眼紅。

我的天，真受不了。

聽聞藝術團很亂，烏煙瘴氣的，這恐怕隻是黑幕的冰山一角吧？

方若雪知道有些人通過潛規則走這種所謂的捷徑，如果非要靠身體換資源，那她會永遠看不起自己。

方若雪在歌舞團沒有太多收入，隻能到酒吧兼職鋼管舞表演，酒吧會聘請一些長得好看的女孩活躍氣氛，在台上表演，方若雪是有正當職業的，肯定不能拋頭露麵，她要求必須戴上麵具才登台表演，而且不出賣色相，和酒吧經理是老熟人了，她的要價也不高，所以經理對她很是縱容。

現在是晚上九點，表演時間還沒到，她在舞池熱熱身。

雲楚澗意外看到台上的方若雪，他知道為了掙多點錢，她隻能接一些之前不喜歡的工作。

“這裡不適合你，既然你進了舞蹈行業就應該多去，多積累經驗……你今天看起來有心事？”

“等我表演完再聊。”方若雪的聲音被音浪蓋過，雲楚澗聽不清楚，沒有再繼續問。

方若雪上台表演，她學舞十五年，獲獎無數，這種場合其實也能很快適應，她的表演更像中規中矩的藝術表演，台下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但酒吧老板顯然不滿意。

雲楚澗驚歎，方若雪站在台上就像換了一個人，完全不像平時那樣安靜。她的氣場十足，有種魔力能成為整個舞台的焦點，能瞬間抓住台下觀眾的眼球。

“雪妹，你能不能做點更撩人的動作？你這樣跳舞，怎麼炒熱氣氛？”

“老板，有觀眾投訴我嗎？”

撩人？撩你個大頭鬼！不就是讓我脫衣服，袒胸露背嗎？勞資才不乾。

方若雪和經理熟，可和老板不熟，老板有錢，就算禿了頭，肥了肚，身邊照樣不缺年輕女孩。

他才不會憐香惜玉，隻想在眼睛上占多便宜，假公濟私地提過分要求。

“沒有。”老板回答。

“觀眾都沒意見，說明對我滿意。午夜場不是還有其他表演者嗎？你到時候看，觀眾喜歡哪一個。”方若雪最討厭這種老板，雞蛋裡挑骨頭，要是唯唯諾諾，到最後肯定要被扣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