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哥，你還真說對了，就去年國家整的那個政策，什麼自己出卷，分數線低，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我去年以前是年級六百多名，現在都掉到七百多了，這些插班生也太他|媽厲害了，簡直不是人啊，也就隻有你這樣的還能穩居第一。”齊銘鳴一邊忙著嚼碎嘴裡的棒棒糖，一邊說。

左言蹙眉看著他，問： “你能不能彆吃糖了，不怕吃出病。”左言懷裡躺著一隻狸花貓，正在享受左言的按摩，左言纖細皙白的，帶有繭子的手指在它的頭上一上一下的撫摸。

“這還不是因為在你這兒，你那鼻炎咽炎的，再吸點二手煙，又得毀壞你的時間計劃，多不好。”齊銘鳴伸手碰了碰小狸花，卻被它凶狠的目光打了退堂鼓，嘖了一聲，說： “左哥，小狸花已經被你慣的不想接觸外人了。”

左言輕笑了一聲，把狸花放下，道： “不是不接觸外人，是不接觸你。”

桌子上擺著喝了一半的牛奶，左言抬頭看了看時鐘，說： “行了，我沒那麼多閒工夫，你哪涼快哪待著吧。”說完起身準備進屋，一隻腳剛邁進去，就被齊銘鳴叫住了，齊銘鳴把手機放到左言臉前，激動地說： “左哥，你快看這是什麼。”

左言把他的手機往後拿了拿，皺著眉頭，看著手機上西陽一中花果山裡發來的消息，喃喃地念了出來： “重大新聞，8班今天有人回學校找書，發現他們班又轉來一個。”左言讀完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齊銘鳴說： “這叫重大新聞？”

齊鳴銘指著手機屏說： “繼續往下看啊，你看你看。”左言看著被他指著的消息。

8班班草：【我也看到了，他好像就是上次和上上次省物理競賽的金牌獲得者。】

8班開心果：【＋1，而且好帥啊，也好高，看起來得有一米九了吧。】

左眼看到這裡，輕輕挑了下眉，默默的又看了一遍“金牌”兩個字，在以往，每一年的物理競賽的金牌都是左言的，也就是在前幾年突然出現了變動，金牌永遠和他擦肩而過，他沒見過那個人，就記得名字叫路什麼，彆的就都忘了，他的記性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為此幾年前第一次看到銀牌的時候，他就在自己的本子上寫下了那個人的名字，等待著再次看到金牌的那一天。

“左哥，這夠勁爆了吧，這不就是你每個日夜都想超過的仇人嗎？”齊銘鳴說完，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想要喝口水，快遞到嘴邊，就被那雙細長的手攔下了，左言說： “我說過N遍了，不要用我杯子喝水，還有，那不叫仇人，那叫競爭對手。”

說完就進了房間，把齊銘鳴扔在了外麵。

他拉開了一個看上去就很新的抽屜，裡麵放著的東西卻不是很整潔，看上去很舊了，他從裡麵拿出一個本子，打開翻了翻，在不經意間停下，看著本子上的秀麗的字體，是左言初三時寫的，從小老師就說，這字啊，就像人的臉麵，字寫得好看，人就好看。把這句話放到左言身上，可以說是非常精確。

離新的物理競賽剩差不多一個月，這次能看到金牌嗎？

左言盯著“路佰然”三個字，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突然笑了，心說： “拿不到又有什麼，天賦型的人，和努力型的人，最終還是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路佰然站在姥爺家的天井裡，用耳朵和肩膀夾著手機。

“來我這就是住在爸爸家，你住那就是住在你姥爺家，當然不一樣。”路樂天沙啞的聲音從手機裡傳過來。

“不用了，我住這挺好，”說到一半忽然頓了頓， “我要是去，會打擾你們幸福的一家。”路佰然一邊把衣服往衣架上放，一邊說。

“路佰然，你姓路，本就是路家人，現在你媽不要你了，你就是徹徹底底的路家人，你來了，也不會影響我們家的幸福指數。”路樂天的聲音十分平靜，心如止水。

路佰然聽完肩膀動了動，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不要我了，真的嗎？好像是真的。

路佰然沉默了許久，最後想了想，說： “你是這麼想的，你老婆孩子不是這麼想的吧，路樂天，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胳膊肘往外拐，還是彆了，上一個婚怎麼離得你心裡清楚，彆再傷口上撒鹽。”

他說完，掛掉了電話。

看了看手裡的安眠藥，又看了看外麵正在做飯的姥爺，把這瓶藥放到了櫃子裡。

他抬頭看著屋簷外的那一小片藍天，時隔六年，他又回來了。腦海中閃過當初為了搶孩子的爸媽的神情，語言，他緊閉上了雙眼。

這個當初的小院已經拆遷變成了雙層小洋房，這個曾經的小霸王也已經成了成熟冷漠的大男孩。

他走了出去，走在彎彎繞繞的路上，在一家超市麵前停下了，看著屋裡坐著給孩子扇扇子的老板娘，他愣住了，記得上次見到的時候，她還是個紮著雙馬尾，差點跟砍價的人打起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