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聽路哥的，向路哥學習，咱們也天天向上。”

因為聲音太大，引來了教導處主任鋒利的目光，這教導處主任路佰然很熟悉，是他媽媽以前的同事，以前天天聽著她和他媽掐架，現在他媽媽不乾了，人家倒好，踩著上去了。

路佰然就像是能察覺到有人在看他似的，轉過頭，對上少年熾熱的目光，淡棕色的瞳孔顯得十分漂亮。

左言見他發現了，便立即收回了目光，專心吃飯。

吃完飯，有的人在趁著午休時間瘋狂卷，有的人在操場奔跑，而路佰然卻在空調底下睡著覺，他昨晚又隻睡了2個小時，但奇怪的是，他天天這樣，也沒有黑眼圈，真是彆人羨慕不來的體質。

他在午休後，搓了搓雙眼，起身去了打水間，在前往打水間的走廊上是優秀學生的照片，有一整行都是一個人的名字，一個人的照片，那個人是左言。

原來他就是那個被我踩在腳下的銀牌選手啊。

也許是因為剛睡醒，頭腦昏沉，走在半路上撞上了一個身影，是左言。

他微微蹙眉，說了聲對不起，轉身走進了打水間，左言緊隨其後，在他旁邊的位置打開了水龍頭。

他們的班級挨得很近，出來時經常能遇到，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好像是沒有共同語言一樣，遇見了也最多說一句“借過”、“抱歉”這樣的詞。

這種氣氛一直到放學，他們又坐上了那輛公交車，公交車上，氣氛很凝重，沒有一絲聲音，顯得十分尷尬，王叔看起來心情也不太好，沒有說話。

公交車上一前一後，兩個少年坐在車上，同時看著窗外的天空。

左言瞧了一眼書包裡的物理競賽題，突然一笑，心裡說：這不就是緩解尷尬的秘籍嗎？

“今年的物理競賽的金牌我不會讓給你的。”左言看似沒有跟路佰然說話，但此時的車上就隻有他們兩人，就算不四目相對的說話，也能知道對方在朝自己說。

“放心，今年的讓給你。”路佰然的聲音有些沙啞，也許是因為還沒睡醒，或者是嗓子不好，但他這句話說得十分囂張，像是職場上可以的內涵和禮讓，但作為從小在商業公司長大的左言來說，並沒有什麼壓迫感，他反而轉過身來，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龍角散，說： “止咳化痰，對嗓子好。”然後把糖放到了路佰然發白的手心裡，放糖的時候，他好像觸碰到了他的皮膚，很熱，是這個年紀的火氣吧。

也是在他轉身的時候才發現，路佰然沒有帶書，書包癟癟的，被放在地上，像是一團黑衣服被隨意的扔到了地上，他疑惑地問： “明天考試，你不帶書？”路佰然聽後輕輕抬眼，鋒利的眼角露出犀利，但很快又變得柔和，他嗤笑了一聲，說： “今天第一天來，書還沒有，”緊接著有嘖了一聲， “不過你們這的題目我今天大致看了一下，根本沒有複習的必要。”左言本想借他本書拉近以下同學關係，被他這後半句嗆的啞口無言。

確實，西陽區的試卷是比其他地方的簡單得多，但也不是完全簡單，但是升學率絕對是接近百分百，跟他的鄰居省，津東省比起來，這卷子真是一文不值，所以路佰然這麼說，左言也沒有證據和依據去證明他說的是錯的，他便合上了嘴。

不過這路霸王的嘴也是真的會嗆人，你說一句，他能懟你兩句。

“你選的文還是理啊？”為了防止空氣突然安靜，左言又開始了沒話找話說。

“理。”路佰然說這話的時候聲音低沉，還發出吞咽口水的聲音，像是不容反駁一樣，左言便跟著說： “巧了，我也選理。”左言在心裡已經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的大腦告訴他這時候要有禮貌的搭話。

“你知不知道我們學校文理考試的目的？”左言還沒等路佰然回答，就接著說， “就是為了分成文1班，理1班這樣的班級，1班便是最好的。”路佰然頷首一笑，道： “好啊，銀牌選手，1班見。”說完便下了公交車。

左言望著他奔跑起來的背影，回頭看，拾起了自己的書包，不經意間的瞥到了那個被遺忘了的“空書包”，也俯下身子拾起，準備在下一站下車。

回到家，左言看了看被收拾好的沙發墊子，和被拖的反光的地麵，他知道他媽媽上午回來了，但緊接著就又忙著造福西陽區百姓，確實，這是一個區委書記該有的心理和職責，但他好像真的很久沒和他爸媽坐在一張桌子上吃晚飯了，不過他也習慣了，隨手把兩個書包往沙發上一撇，從冰箱裡拿了罐冰鎮好的牛奶。

又看了看沙發上的兩個書包，覺得就這麼扔這好像不像那麼回事，於是便把兩個書包放到了屋裡，他發現那團書包裡好像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有一個用牛皮紙包著的本子，左言不是個愛看彆人隱私的人，但他發現書包裡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潦草的幾個字：接你看看，明天還我。

應該算是學霸的共鳴吧，他看到這行字，就知道那個本子是什麼了，那是學霸最珍貴的寶物“錯題集”。

左言把錯題集放到桌麵上，起身去把牛奶罐扔了，走到客廳裡，看了看魚缸裡僅剩一條的小金魚。

它應該很痛苦吧，它的父母應該早就離世了，它的親人被送給了彆人，它是孤身一人，幸好它是條魚，最多隻能記三個月，要是它是個人，該有多痛苦啊。

左言坐在書桌旁，胳膊肘倚著桌角，看著這本來自路·狂妄自大·佰然的錯題集。

他的字雖然有些許潦草，但還能看清，這本錯題集從厚度來看，真的算薄的，而且他這一本好像不是單科錯題集，也不是能用於明天考試的，這是競賽題。意識到這一點，他不禁有些震驚，瞬間覺得這金牌給他是當之無愧，他竟然做過這麼多題，竟然用了這麼多種解法，這本錯題集好像是在對左言說： “來呀，來呀，來超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