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尊不是輕人,自信不是自滿,……(2 / 2)

肆澗 不會跳舞小姐 4626 字 10個月前

“會點兒,以前我媽……”說到這他頓了頓, “以前我朋友教過我。”

左言頷首,他知道應該是戳了他什麼痛處了,所以也沒再問,他突然愣住,路佰然的媽媽不就是許老師嗎?那個他人生中的貴人,知識上的啟蒙,他這麼多年最懷念的老師。

“許老師……還好嗎?”本來走在前麵的路佰然停住了腳,回頭時腦子裡一片空白,已經很久沒有人用“許老師”這個稱呼談他媽媽了,這麼多年,老師這個詞在她身上也漸漸逝去了,曾經整個村裡最美,最好的老師,因為老師緊缺而一個人教數科的老師,現在變成了家庭主婦,有個3歲的小兒子,到底是什麼把她弄成了這樣呢?是因為他爸那胳膊肘往外拐,還是因為他媽太能為愛付出了,還是因為……他。

“挺好的。”路佰然想了想,覺得他認識他媽媽是件挺正常的事情的,畢竟是當時唯一教數學的老師,是當時整個小學的數學老師,這一刻,路佰然好像更確信了,當初那個抱住他的小孩,就是左言。

“嗯,那就好。”等這句話說完,空氣就變得安靜,兩人這幾天相處下來,不熟,但好像也挺熟的,但應該不算朋友,沒什麼可聊的話題,左言看了看前麵把手揣在兜裡的路佰然,心中響起一個疑問。

這麼熱的天,他為什麼雙手插在兜裡?看這樣子,他也不冷啊……還是說,這樣……會有安全感呢?

安全感這個詞左言並不陌生,左兮很小的時候就因為過度要求完美,患上了抑鬱症,不過還好是輕度,而且她也很配合治療,沒幾年就好了,從那之後,父母什麼都順著她,怕她想不開。他記得左兮當時對他說,她感覺身邊很空,沒有安全感,覺得沒人能救得了她,覺得很煩。

左言問: “你對朋友都這麼仗義嗎?”路佰然沒有回頭,背對著他說: “我隻對我兄弟仗義,但是你不算。”左言自動把這句話理解為他不算他的朋友,更不算兄弟,但他不管這些,直徑往前走,眼睛看著地麵,這是他的一個小毛病,動不動就愛看地麵,小時候學表演的時候,老師每次都說他天天看地麵,不自信。

“不要命了?”路佰然伸手攔下了要闖紅燈走過去的左言,眼裡像是在看傻子似的。

“沒,就是沒看著路。”左言搓了搓手。

“你平時都這樣?走路不看路?”左言沒有反駁,點了點頭,繼續低著頭,好像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看地的時間,好像越來越長了,越發不愛抬頭,看那刺眼的陽光,好像低著頭,會更有安全感,能看到地麵,看到自己腳踏實地。

“走了。”路佰然叫了他一聲。

左言緩過神,邁步往前走。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後,走在街上,像左言這樣的懶人,一般是打死也不會走路回家,但今天路佰然在,他沒想打車,左言也不能就這麼打車,所以隻能硬著頭皮走,一直走到了家門口,對路佰然說: “今天謝謝。”路佰然擺了擺手,繼續往前走,他們兩家就隔了一站公交車,沒走幾步就到了。

左言站在家門口沒有進去,因為他看到裡麵開著燈,他爸回來了,一般這個點,他都不會回來,都還在公司工作。現在回來了,一定是有什麼事。

他歎了口氣,走了進去。

“為什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晚?”左戰嚴肅地問。

“今天和同學一塊走回來的,所以晚了些。”左言敷衍的回複著。

“你為什麼寫歌?”左戰站起來,直勾勾地看著左言,那種數年在職場上練出來的眼神,左言是頂不住的,很快就敗下陣來,不敢直視他,低下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地麵。

過了好一會,才憋出一句: “為什麼不能。”

左戰壓製住內心地火氣,說: “你不應該做這些沒有用的東西,你以後要繼承我的產業。”

左言聽後嘖了一聲,說: “為什麼這東西在你這兒,就是沒有用的東西,而彆人都說好呢?你考慮過嗎?”

“那都是人家客套的話語,你看不出來嗎,你的成績,你的智商,你為什麼非要乾這種用臉吃飯的活呢?!”左戰的聲音很大,就像他發酒瘋那樣,弄得左言耳朵疼。

“那你就當我就是喜歡那樣客套的話吧,還有,歌手不是靠臉吃飯,是靠才華。”左言說完就走進了房間,鎖上了門。

“我不喜歡你這樣和我說話,”路樂天身子矮小,站在路佰然麵前,隻能仰頭看他, “你是我的兒子,不應該這麼生分。”

路佰然輕笑了一聲,說: “路樂天,是誰先開始生分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佰然,我那是為了讓你獨立,讓你明白應該靠自己。”路樂天解釋道。

“你眼中的獨立是什麼?”路佰然喝了口水, “是在給你所有弟弟妹妹的孩子買糖的時候永遠不給我買,還是在我媽說她忙,讓你帶一天孩子的時候,你各種拒絕,緊接著我就在公園看到了你帶表哥玩滑滑梯?你乾這些我都不會放在心上,你跟你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的孩子親近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是你有想過嗎?你就這樣把他們當親生孩子,他們願意嗎?你知不知道他們都很煩你啊,你的兄弟姐妹也很煩你,煩你摻和人家家裡的事情,我不止一次聽我表妹說,她說她最討厭二舅了,每天管她學習,她很煩,”路佰然深吸了一口氣, “你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費力不討好!!!”

路佰然幾乎是吼出來的,吼完之後嗓子帶著乾澀,還有點發啞。

路樂天的表情有些複雜,他沒想到路佰然在意的不是這個,而是在意他被人說,他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說什麼,但他還是不覺得自己這是不顧家,他隻是在處理人際關係。

“你可以從我姥爺家滾出去了,我不學要胳膊肘往外拐的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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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尊不是輕人,自信不是自滿,獨立不是孤立。——徐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