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看。”左言伸出手，想把書放回他的桌子上，但他的手拿到一半，被路佰然按回了腿上，指了指此刻書打開的那一頁，上麵寫著因果律三個字，然後解釋道： “百因必有果，現在我按住你的手，讓你看這頁書，都是有因果的。”

“撒開你的手。”路佰然笑了笑把手拿了下來，又把雙手揣進外衣口袋裡。

左言盯著書看了幾頁，就放下了，他並不喜歡看這一類型的書，看起來也覺得很無聊，看完之後就把書放回了路佰然的桌子上，他剛想叫他一聲，轉過頭，就看見他靠在椅子上睡著了，左言覺得這人恐怕不是有什麼超能力，坐著都能睡著，他昨晚是通宵學習了吧。

但左言有所不知，他昨晚其實是通宵打遊戲了，睡不著，拿遊戲消遣時間。

左言沒有打擾他睡覺，出於同學情誼，給他身上披了件自己的外套，輕手輕腳的去11班找了齊鳴銘。

令他沒想到的是，齊鳴銘早就在一班門口等候多時了，他看見左言出來，伸了伸脖子，看到了身上披著左言校服的路佰然，先是大為震驚，最後慢慢在心裡消化。

“你和霸王是同桌啊。”齊鳴銘問。

“嗯，第一第二一桌。”左言平淡地問，但心裡卻想著問什麼路佰然大白天平白無故的會睡著，他想了一會，突然皺起眉頭，在心裡咆哮： “我為什麼要關心他啊，他死活都和我沒什麼關係……就算有什麼關係，也是因為他是許老師的兒子。”

“你離霸王遠點，彆惹他啊。”齊鳴銘擔心地說，曾經這霸王可謂是臭名遠揚，哪條街上有他，哪條街當天就沒有好生意，像這種隨便就把人綁起來用皮帶抽的人，左言可不是對手，這要是真的那一天鬨彆扭打起來了，左言肯定不占上風。

“為什麼啊？他能怎麼著我。”左言細長的雙手玩著手裡的食堂卡，就像轉筆一樣轉來轉去，排在食堂隊伍的末端。

“我怕你吃虧啊，你是記性不好，小學時候的事都忘光了，你忘了那時候他不僅被人叫霸王，還叫他瘋子嗎？他那時候是真的喪心病狂，要不是他媽媽是所有家長信任的老師，他早就被關少管所了。”齊鳴銘小聲地說，生怕路佰然就在身後。

“彆隨便在背後瞎說，以前的事都過去了，要往前看。”因為前麵隊伍走得太慢，左言站在原地閉上了眼睛，養了養抬了一上午的眼皮，聽著齊鳴銘的聲音往前走，慢慢地走到了食堂阿姨的跟前。

食堂的所有阿姨都很喜歡左言這樣的小孩，長得秀氣，細高挑，又是孩子中的榜樣，每次給他打飯，分量都要比彆人多一些。

左言一手拿著卡，一手指著菜，說： “阿姨，要一份菜花，西紅柿雞蛋，暴炒茄子，烤火腿長。”阿姨笑盈盈的點頭，給他往盤裡使勁地塞，到最後實在是塞不上了，又壓了壓上麵的米飯，又給盛了點湯，左言想了一會，又拿起飯卡，笑著對阿姨說： “阿姨，打包一份紅燒牛肉麵吧……我回去餓了的時候吃。”阿姨聽後連連點頭，說： “哎呀，現在多吃一點好，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完把打包好的麵遞給了左言。

他們找到位置坐下，齊鳴銘驚訝地說： “不是吧左哥，你什麼時候這麼能吃了？你這一盤再加上牛肉麵，大胃王來了都容易吃吐了。”左言把牛肉麵放到一邊，說： “你真以為是我吃？給金牌選手的。”齊鳴銘更加疑惑了，他問： “金牌選手？路佰然？你給他帶飯？你倆關係已經這麼好了？”

左言笑了笑，說：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你不是說他有可能會對我動手嗎？我給他帶飯是為了讓他放我一馬，討好一下人家，有什麼問題？”齊鳴銘想了想，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朝他豎了個大拇指。

左言吃飯一向很快，吃完就漫步回了教室，看了看還閉著眼睛靠在牆上的路佰然，又看了看那些正在奮筆疾書的人們，果然啊，這就是第一和第十之間的那道鴻溝。

左言回到桌旁，把麵放到了路佰然的桌子上，他睡得很輕，塑料觸碰的聲音也能將他弄醒，他皺了皺眉，看了一眼桌上的麵，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左言，問： “乾嘛？”左言突然想到了齊鳴銘剛剛對他說的話，輕輕勾起嘴角，說： “給你的，免得你打我。”路佰然沒有說話，輕輕頷首，像是不給他帶飯他真的會打|人一樣。

但他並沒有開始吃，而是把他身上左言的衣服拿了下來，放到了左言的椅子上，天氣炎熱，他像是要擼起袖子，但好像又想起了什麼，想去擼袖子的手垂了下去，脈脈無言地坐著，也沒有要吃飯的意思，左言最討厭這種喜歡坐著放空，浪費時間的人，他不耐煩地問： “刻意為了討好你買的，”他轉念一想，一個很不現實的想法從嘴裡吐了出來， “要不要我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