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他的心靈本就有問題吧,他這樣想。
但再厲害的野獸也隻能在自己的地盤享受王權富貴,階層的服從。
東山省沒有他的“族群”,他也不會撒潑,像是前十一年惡魔降生,後麵惡魔把自己藏起來了,藏在了天使的眼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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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佰然你告訴我!你要乾什麼?!還嫌不夠丟臉的!你這種就是屬與心理扭曲變態!你拿欺負同學當作消遣嗎?!你是個瘋子嗎?!我對不起那個臉!”許高梅那副劍拔弩張的樣子,路佰然直覺得可笑,開始是慶幸,後來來這找罵成了消遣。
打斷那個人的胳膊,是因為他把路佰然的兄弟的肋骨打斷了。沒打死他,很不錯了,小路佰然在心裡說。
辦公室的老師都在看戲,全學校沒人不知道,這個年級第一是個暴力的慣犯,長了個小矮個,能力頂上給個正年少的高中生了。
但老師也隻敢看幾眼,路佰然那副眼睛,瞪人一下,都得害怕夜裡鬼壓床。
“明天換個詞吧…媽。”小路佰然甚至連嘴角都沒有抽動,像是沒張嘴。
“你…”許高梅一巴掌呼在了小路佰然臉上,但是他那張不知道被多少□□|打腳踢過的臉,這一巴掌下去,都起不了生理反應。
辦公室的眾人趕忙拉住許高梅,怕路佰然這個家夥發起瘋來,媽也打。
“路佰然,我現在就打電話,送你去少管所!”許高梅撥起號碼,路佰然沒說話,像是默許似的點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好學生被冤枉了呢。
真正的惡魔臉上從來看不到血痕,向來都是一張白淨臉。
每每坐上少管所的專車,他都會十分乖巧的服從命令,那些拿著警棍的人說什麼,他做什麼。
唯一讓他懊惱的是,一進來就很久不能考試,第一名就不是他的了。
“謝謝叔叔。”路佰然對給他開門的司機說,這兒的人都覺得他應該有雙重人格,表麵一副病怏怏的林黛玉模樣,實際上給他個木棒,能打死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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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現在那個送他去少管所的人,走了。
廢墟裡的小小衣帽間,還足夠站開一個路佰然,這兒是他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一睜開眼睛,他就在這兒了,赤|裸|裸的在這裡出生,如果今天沒把握好尺度,死了好像也沒什麼遺憾。
屋子鎖了,外麵也不會有人,這個連挖掘機都遺忘的土地,荒無人煙,不會被人發現。
他怕黑,但他此刻死死的撐著眼皮,看向黑暗。
就死在這吧,就在這。
抑製不住的暴躁與激情,他用雙拳敲擊著牆麵,真奇怪,老掉牙了的牆麵竟然能抵得住他的拳頭。
狹小的空間裡,沒有可收拾的地方,他把門鎖了,鑰匙扔井裡了,給自己鋪了一條死路。
他能收拾哪呢,洗滌一下他快肮臟透頂了的心嗎?好像洗不乾淨了,已經滲進皮肉,除非隔斷。
他好像忽然想起來,之前自己也隻是個弱者,他之所以誰打他他就十倍奉還,是因為他知道自己被人欺負了,不會有人維護,沒人會管,所以要讓自己變得強大,以拳頭服人,在那個法律還沒有普及到小鄉村的時候,拳頭比憲法管用。
“路佰然,看你一天天挺厲害啊!能耐你了是吧,彆以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哪來的錢,你媽給的吧,就你小矮樣,少吃兩頓餓不死。”手裡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整來的木棍的那個人是曾經的老大,代號叫皮條,因為小時候打架天天被他爸用皮帶抽。
“我沒錢。”兒時的路佰然看到他手裡的家夥,還會有些畏懼的咽唾沫,現在應該隻會在心裡說這人太弱,打仗還得帶工具。
皮條狠狠的用棒子打在了他的膀子上,還沒發育完全的肩膀很快就被卸下來了,在無人的角落,被懟在胡同裡,仗著身高優勢抬著腳往他臉上踹,他們的底線就是,不死就行。
“回去要是敢和你媽說,明天你還會見到我,懂了嗎?”皮條捏著他的下巴,最後戀戀不舍的刪了他一巴掌。
路佰然頷首,獨自一人走出胡同,回家還要自己給自己療傷,瘸著一隻胳膊做飯。
“我為什麼不去死啊!”空間實在是太過於狹窄了,他想踹門都伸不直腿,聲音沙啞低沉的嚇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想讓他解脫,他竟然在這個被人遺忘了的小鐵屋裡的旮旯裡,看到了一個反光的東西,是一個被碾碎了隻剩下一角的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