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我為什麼不去死啊!(1 / 2)

肆澗 不會跳舞小姐 4220 字 10個月前

此時的路佰然有些惘然,他隻知道自己把自己關在了一個完全漆黑的狹小空間,有一扇需要弓著身子才能進出自如的鐵門,關上後,裡麵黯然無光。

“理智”這個詞已經從他的精神中流失,在最後的意識裡,他選擇將自己反鎖。

突發的事件催促著他走向深淵,那是一片汪洋,還是一簇帶刺的玫瑰,此刻都不重要,隻有“正”、“反”兩種選擇。

時光如果能回溯的話,那天,許高梅那看似從容地微笑,是精湛的演技嗎?就那麼討厭他,死都不願意讓他瞧見,是不想讓人知道風風光光、嚴厲敏捷的她也會躺在四四方方的骨灰盒裡,做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夢嗎?

有個天天掃街,打架等著彆人來給擦屁股的兒子,好像…是挺恥辱的。

她看到自己兒子那天差地彆的變化,真的連一絲欣慰或悲哀都沒有嗎?

如果知道了自己養了個瘋子兒子,應該都能從棺材裡坐起來了。

都說人幾乎記不得四歲以前發生的事情,但路佰然好像記的很清楚,那是個“快樂”的童年。

——

天井外麵有個凹下去的大坑,裡麵是少許的溪流,花泛著旖旎的芬芳,有著小牛都憐愛的嫩草,和忍不住散發的驕陽,孩子能不在意尺度的在溪裡洗澡,赤手抓的魚兒最是香,石頭上的蟈蟈場,大公鵝在一旁叫囂,孩子穿著草鞋,踩在鬆軟的泥土上。

門口的馬紮上,話題來回切換著,說是閒聊,連路邊的孩子都能跟著插上。

那時候的路佰然,還不是人儘皆知的孩子王,瘦小的身軀,在碩大的荷葉底下乘涼,被那群大孩子搶去,也隻能強忍在心房。

那時他便明白,隻有強到所有人都懼怕服從,才不會受欺負,隻不過是時代變了,有些事實都變成了曆史,法治社會,避免不了從更強大的角度,像漢諾塔一樣,輕輕一推,所有的都被擊垮。

每天倚在門口的石獅子身上,看著夕陽一步一步走到屋簷下,看著許高梅每天上班回來,遞給他一兩個玩物,都是美術課上彆的孩子疊的,送給老師做禮物。

有時候一等,便是深夜。那時候的孩子雖說不是衣衫襤褸,但也不像現在這樣,一層層包裹,但頑強的小生命卻連個噴嚏都沒打過。

“媽,我餓了!”路佰然臉上還有著沒退去的嬰兒肥,說起話來十分可愛。

“忍一會,媽媽要先備課,備完課準給你做。”許高梅皺著眉頭,像是不耐煩,卻仍舊專心致誌地看著快被翻爛了的輔導書,路佰然就這樣看著正在看輔導書地她,心中是小孩子想撒嬌的小心靈,但許高梅恰恰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人,或者說她什麼也不吃,小孩子心裡的第一次盼望,很簡單,就是能讓媽媽下班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我做飯。

說她冷血,還真是冷血。路佰然出生以後,從未喝過母乳,許高梅不是沒有奶,是覺得奶粉會更省事兒。

一輪日月更替,許高梅仍舊一動不動的看作業、書、本子。

“媽媽!我餓了!琦琦哥哥家都吃完出來遛彎啦!”即使是這樣,許高梅還是沒動靜。

“等你爸回來給你做!聽清了嗎?我沒告訴你我在備課?你爸不回來,你就沒飯吃,懂了嗎?”老師那自覺上揚的音調,對小路佰然這個還沒上過學的小孩子來說,相當於恐嚇了。

可是你剛剛明明說等你備完課就給我做……但小路佰然沒有說出口,他知道他不能說。

“佰然弟弟,出來玩嗎?”那個叫張令琦的小男孩站在屋簷下說。

“不用,我要去給自己做飯。”剛剛上大班的孩子還無法理解比他還小的孩子為什麼要給自己做飯,但媽媽教過他,如果彆人拒絕,就不能強求,所以就載著疑惑走了。

也許是上天早早透支了他的生活,賜予了他很多孩子在那個年紀做不到的。

十個月就會走路,兩歲就自己洗衣服,三歲就自己做飯,那個時候,手上就留下了一片紅。

說他是天才,可天才到底應該有什麼樣的解釋呢?說他是上天賦予的才華,說他無中生有,天生高人一等,好像…說的也很對,你也沒有合適的理由去反駁,但實際上,天才之所以叫天才,是人們對天崇高的敬佩。天賦也是如此,這世界上也沒有無中生有,就像你經常說如果……假如,有些詞的意思就是字麵意思,而有些卻有更深層的韻味,天才的本質是個名詞,但其實是對曆史上的為人的一種讚美罷了,對生活中提出有效精華作用的人的美譽。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加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但那百分之一的靈感往往比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來的重要。往往你隻能聽到前半句,因為那是你想聽的。

而小小的路佰然很早就知道,現實虛偽且讓人感到快感,而媽媽也沒有義務做那些可做可不做的事情,老師是教書育人的,不需要有什麼家長裡短,這是許高梅身上散發的詞條。

都說老師喜歡學習好的學生,所以他就拚命學習,想讓許高梅在學生的角度喜歡上他。

但好像是屬與血緣關係的阻隔吧,即使學習好,許高梅待他也不會像對那些學生一樣和藹可親,他甚至從離開沒有從許高梅的手裡接過一塊糖。

當一個人在一段吃不到甜頭的時候,就會走向另一個極端。

路佰然知道,每次學生打架鬥毆都會去許高梅的辦公室走一趟,而他就借著這一趟辦公室之旅與許高梅對話。

他的身上從那一刻起,被標上了“瘋子”、“校霸”、“暴力傾向”,所有質疑過他實力的人都在不為人知的角落被教訓過,當然他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知道誰才是“王”,僅此而已,都說他狠,但其實每一次揮起拳頭,都有前因後果,但他不想解釋,他想讓人誤解,他甚至有些病態的認為,許高梅那些訓罵,是心平氣和的甜言蜜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