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金昊點點頭，早就猜透了他在想什麼，如實回答： “彆擔心，我路哥身體好著呢，以前我們小學的時候，隻要項目時間不衝突，全是他上，他之前一個人一天跑了快一公裡，我當時就想，你說說這跑道是不是都認識他，我心裡就一個字，牛。”

還挺厲害，左言想。

金昊屁顛屁顛的跑去檢錄了，而高二男子三千米也已經站上了跑道，路佰然是第一棒，在最末端。

其實路佰然這個人還挺好認的，就他那雙熒光綠色運動鞋，真是萬花叢中一點綠啊。

“持久的耐力，超強的毅力，加油，你就是第一，高二文科八班左兮獻與高二理科一班路佰然。”

在跑道上飛馳的路佰然聽到左言的聲音，像是加了兩升油，突突突的超了五個人，永居第一，後麵的體育生快要抓狂了，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超過，反而越拉越遠，有失顏麵。

眼看著隻剩下最後一圈，左言突然拿起話筒，說： “祝你飛奔向前方——終點。高二理科一班左言代全班獻與高二理科一班路佰然。”

本就卯足了勁頭的路佰然最後一躍，算是與紅絲帶相擁，而且這一次，彼岸有了他等的人，等他的人。

把所有事務先交給肖琴的左言站在終點，手裡拿著一瓶平平無奇的純淨水，還沒遞出去，就被那位拔得頭籌的金牌選手奪走了，一飲而儘。

“八分三十五秒，很會跑啊，金牌選手。”左言調戲道。

“你也很會送水啊，銀牌選手。”

“這不是知己知彼的事情嗎？就知道你這種不近人情的人不喝碳酸飲料。”

碧空如洗的藍天，雲一團一團的飄過，聚集，又分離，但始終死守在這片天。

“我去，你們這是哥倆調情呢？男子跳高叫你了，我的好哥哥。”左兮還是拖遝著她那雙被摧殘了的新品，熱的有些脫妝。

跳高，是這麼多年左言運動會唯一的項目，應該是因為身子軟吧，每次他跳高都顯得如魚得水，就像鯉魚打挺似的翻過去，連最後躺到棉墊子上的動作都乾淨利索，幾乎是站著過去的，像是生怕那不知道多少人趟過的墊子臟了他的身子。

他就默默看著前麵田徑隊的隊員挑戰了兩米，麵不改色的報了個兩米一五，裁判員看著這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站到起跑線上等著杆子抬高，跨上兩步，縱身一躍，鳶飛魚躍般完美落地。

中間，他那帶有若隱若現人魚線的細腰露出了一角，把路佰然看直了眼。

左言跑到裁判桌子一旁，問： “裁判，這個能拿第一了嗎？不能的話我再跳一個。”

裁判一臉懵，愣愣地點頭，看著這個男孩去找了另一個男孩。

他看到路佰然身上掛著的800米金牌，拿起來對著光照了照，嘀咕道： “你這個不太行，等會看我的，乖乖站著，你左哥哥我去主席台上炫耀一下我們理一班之光路佰然同學的英雄事跡。”

路佰然好像在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叫喜歡，就像是感應到心頭那股強烈渴望的棄暗投明，他卻不敢說，隻能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給指腹留下茉莉花香。

他一向不喜芬芳，卻唯愛上了這茉莉花。

左言是笑著回去的，第一次覺得，有個知己好兄弟真好，還是個天才，比齊鳴銘好交流多了。

“下麵公布二年級組男子3000米成績，第一名高二理科一班路佰然，第二名高二文科四班費語，第三名高二理科七班盛秋楠……”左言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讀路佰然的名字永遠上揚兩個調。

一個運動會，真是忙前忙後的，這邊剛剛廣播完，接著又要去領獎。

因為人多，西陽一中的領獎台有兩個，並排放著。

正好，現在這個時間，一個台子用來頒發高二男子3000米，另一個用來辦法高二男子跳高。

這次，他們站在了同樣高的平台上，做著一模一樣的動作，手裡拿著金牌，這一次，他們並肩了。

“向前看，我們拍張照紀念一下！”攝影老師喊。

是不謀而合嗎？在拍攝結束的那一刻，側過臉，讓陽光照射出少年棱角分明的陰影，和看向對方的熾熱。

這一幕，仿佛是兩個人的秘密，又像是公之於眾。

在旁邊幫老師打點獎品的路遙恰好記錄了這一瞬，在已經三年沒發過一條消息的對話框裡點擊發送，繼續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手機“叮咚”的響了。

路佰然看著這張在落日餘暉之下的景象，西陽見證，夕陽見證。

一直是隨機初始狀態的手機屏保，換成了這樣張，不過，他把自己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