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把柳絮球吹的滿地跑,但墓碑上的兩個金黃的花生依舊安安穩穩的躺著,說不定哪天就被信使捎走了。
“媽,我成年了。”
蘇啟明每次都會待到大爺來趕,這次也不例外。
隻是這次他隱隱約約聽到罵聲,然後又是玻璃製品碰撞的聲音,他的眉頭不禁皺起。
陵園不是要求肅靜嗎?
可緊接著帶著醉酒氣息的聲音又縈繞在四周。
“蔣哥,你太不講義氣了!你可是口口聲聲和我說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
“你喝酒嗎?算了吧你也不能喝。”
“你記不記著我以前老是一生氣就吹瓶,然後你老陪我一塊,嫂子天天罵你,就是不罵我。”他聽見那人嘻嘻的笑了幾聲。
“可我現在就在吹瓶,”那人的聲音消失了一陣,蘇啟明猜應該是在吹瓶, “我不高興了!你不出來陪我。”
“我告訴你蔣運磊,嫂子生了!你知道不!你要是再不回去就隻能看著了。”
“雙胞胎,倆兒子,放心!我給養著,名字嫂子起了。一個叫蔣書運,一個叫蔣楓磊,好聽吧!我跟嫂子琢磨了一星期!”
“蔣哥,這不能燒錢,改天我就再燒,實在不行你托夢給我!想要多少我都給。”
那人聲音漸漸小了,到最後聽不見一點聲音。
如果當初的蘇啟明沒有那麼小,一定得大鬨一場。
今年是爸媽的十年墳,按照家裡的說法,十年以後就不上了,但蘇啟明不,他偏要上。
夜晚變得漆黑,遠處還有些紫色,蘇啟明在黑暗裡往前走。
路過那個一直有人嗷嚎的墳墓,他看到了一個身板挺直的人。
拿著手裡的玻璃瓶對著墓碑敲了一下,
嘩啦!
玻璃瓶碎了,那人醉態地聲音始終沒變,搖搖晃晃的,過了好一陣子說: “蔣哥,你現在身子硬了,玻璃都給你撞碎了。”
那人說完也往外走兩人一前一後。
雖說蘇啟明不怕黑,但這在陵園裡,後麵跟著個醉漢,確實有點背後發涼。
他回頭張望,借著那個幾乎沒有一絲亮光的燈泡,看清了那人的長相,沒看錯這是……
左佑傑?!
左佑傑也抬起頭,捏了捏鼻子,暈乎乎地說: “夠巧了,班長。”
說完就眼前升起一團黑霧,身子失重一樣往後傾斜,感覺火熱地身子觸碰到一絲清涼,他被人抱起來了。
——
——
——
蘇大班長,你喜歡什麼樣的?
蘇啟明盯著左佑傑傳來的幼稚紙條,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啟明星?星星,理理我唄。
這個外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流進他耳朵裡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改編成星星的。
我喜歡記者。
蘇啟明沒辦法的寫了一句。
那邊沒再來信,但卻見左佑傑把那張紙條放進了口袋。
——
——
“班長,今晚有空嗎?”左佑傑的手一直放在口袋裡,像是捏著什麼東西。
“乾嘛?”蘇啟明整理著化學作業。
“跟你表個白,行嗎?”左佑傑順手把自己的化學作業塞了進去。
“你還交化學作業啊。”蘇啟明假裝沒聽見。
“交啊,星星收的話肯定得交,你到底有沒有空嘛。”左佑傑兩隻眼睛盯著他。
“有空,等放學的。”蘇啟明眼見著左佑傑的眼睛亮了起來。
——
“你怎麼表白啊?”蘇啟明盯著他那一臉能成功的臉。
“噔噔噔噔!”左佑傑從口袋裡掏出一個藍色的本子。
記者證。
蘇啟明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激動的紅了眼。
倒是左佑傑先自己說了起來: “後麵還有很多證沒考,什麼新聞啊這類的,不過我會努力的。”
“星星,願不願意做我男朋友?”左佑傑碰了碰他的鼻尖。
“我……”蘇啟明擦了擦眼淚, “願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