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隻要能及時將蟲兒送到醫院,通常問題不大,我決定按照大叔的建議,繼續考試。
唐鑫湊過來悄悄問我:“沒事了。”
我抽出紙巾揩鼻涕,搖頭說:“沒事了。”
“電話裡的男人是誰呀?”唐鑫又問。
“我爹。”我隨口回答的同時拿起筆答題,並對這個漂亮男孩的八卦表現出某種故意的不耐煩。
“你不是告訴我你爹死了嗎?”唐鑫依然不依不饒地問我。
嘿,這個家夥,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爹死了?頂多說我那爹和死了也差不多。
“這是乾爹。”我對唐鑫說:“少囉嗦,快去考試!”
考完試,我飛速駕車趕去醫院。
醫院ICU病床上,蟲兒已經睡著了。
小小人兒頭上打著吊瓶,身上貼著心臟監護儀,看起來非常可憐。
每個先心病的孩子都很可憐,一個小小的感冒都可能隨時危及她們脆弱的心臟。
我坐下來,摸摸蟲兒額頭,好像已經不燒了。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小臉蛋還是紅撲撲的。
幾分鐘後,大叔也回到病房。
他剛從主治醫生那兒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大包藥。
“醫生說問題不大,等吊完水再觀察下就可以出院了。”大叔告訴我。
知道當時我麵對大叔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想乾什麼嗎?
我想狠狠撲過去親吻他的臉。
我當然知道大叔不可能接受這樣親密的行為,但是——,但是當時的我就覺得他是我最親密的人。
雖然無關愛情。
我們兩挨著並排坐在蟲兒床前,仔細觀察蟲兒的睡顏,似乎想要從她的一呼一吸中判斷出她正在好轉的跡象。
“阿姨怎麼會有你的電話?”我問大叔。
我明明記得機構聯絡人那裡隻登記有我一個人的名字。
“我留的。”大叔偏頭責備地看我,說:“蟲兒身體不好,對這種情況你該早有預判。”
確實,我懊悔地拍了下額頭。我的好日子真是過多了,要不是大叔心思縝密,幫我堵住諸般疏漏,我這日子恐怕早過得狼狽不堪。
輸完液,已經是晚上八點,我和大叔帶著蟲兒回家。
蟲兒剛退燒,身體還很虛弱,一路上賴兮兮地趴在爺爺身上無論如何不肯放手,到家後也不罷休,還要賴著爺爺讓他講故事。
我叫大叔帶蟲兒去臥室睡覺,自己則去廚房做飯。
大叔把蟲兒哄睡著,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大叔向我詳細交代醫囑還有藥品用法,然後就要告辭離開。
大叔從不再我家留宿,一是因為我租的房子小,另外可能也考慮到避嫌的意思。
但是今天,我有點猶豫。
蟲兒還沒有完全好,發燒極有可能在夜晚反複,到時候我一個人恐怕又會手忙腳亂。
但是如果大叔留下的話讓他住哪兒呢?讓他在客廳睡沙發?我們家那個又小又破的沙發我都有點於心不忍。
大叔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告訴我如果夜晚有事隨時給他打電話,他會很快趕來。
其實他不這麼說,我也會這麼乾,畢竟大叔現在是我唯一可依賴之人。但是因為他這麼說了,我就像得到了某種保證似地愈發放心。
就像我得到個任意門,任何時候隻要我需要,大叔他必定會隨時穿梭其間來到我身邊。
幸好,小丫頭一夜無事,睡得十分香甜。
第二天早上,我按慣例早晨六點起床,然後收拾洗漱,去廚房做早飯。
早晨七點半,我和蟲兒剛吃完早飯,門鈴響了。
來人是大叔,他說他不放心,想過來看看。
這也夠早的!
我去廚房給大叔拿麵包,熱牛奶。但是想想,又好像覺得不太對勁。
等我出來再看見大叔的時候,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大叔正抱著蟲兒逗她玩。他的頭發有些淩亂,眼底帶著血絲,還有衣服,他衣服上的褶皺,……,全然不似他平常穿戴的齊整模樣。
我打開窗戶,向窗外停車場方向看,大叔的車還停留在昨晚從醫院回來的地方,昨晚上他壓根就沒動。
原來大叔說的是真的,如果蟲兒有事,他真的會穿越任意門,然後瞬間來到我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