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隻教我開了半個月的車。
他應該是嫌棄我太笨,教我開車簡直就是丟他的臉!當然,我也欣然地就坡下驢,畢竟,再這樣被他教下去我就快不會開車了。
奇怪的是,大叔不再教我後,我的車技開始突飛猛進,方向感增強了十倍不止。突然間,我就能敏銳地辨彆方向,並且能清晰地記住自己走過的所有地標。我懷疑大叔在我腦中安了個衛星導航,一下子就能夠多個維度看世界了。
現在,我已經能絲滑地來往於城市與郊區,哪怕遊走在小巷如織的城中心也得心應手。我的理解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名師出高徒,雖然我資質一般,但我畢竟有個偵察兵出身的大叔。
還有我的學業,進展也非常不錯,我完全恢複了高三時候的學習狀態,甚至變得有些學霸起來。
是的,我抓緊所有機會學習。
每次上課我都是第一個到教室,結課後我必定要完成所有作業後方才離開,我每天都會在蟲兒熟睡後重新打開課本,也會在開車的空隙抓緊時間背法條。
唐鑫問我為什麼這麼拚命?我說我不拚命就完了。
他就開玩笑說完不了,大不了他養我呀!
我笑笑不再說話。
年少輕狂的時候我也經曆過,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都敢做。
他養我?他連自己都養不活。
其實我和唐鑫關係很好,我們有共同的目標,我們都想成大期間通過律考;我們也有許多共同之處,我們兩家裡都沒錢且我們兩都喜歡抽卡這種無聊的弱智小遊戲。由於我兩在成大的時候總是形影不離(實際上是因為我來得早總會挑個好位置然後順手幫唐鑫占座),周圍大多數老師和同學都認為我和唐鑫在談戀愛。
就像剛才,民法學老師發作業時告訴我等會兒,讓我把我男朋友的作業也帶過去,我感覺我真是有嘴都說不清。
但是,我能非常清晰地意識到:我和唐鑫不是在談戀愛。
如果說我沒有過厲雲斐,沒有過女兒,沒有經曆過過去兩年所經曆的一切,我可能會理不清我和唐鑫的關係。但是現在,我敢確定我們之間不是戀愛。
如果說非要用一種關係來定義我和唐鑫之間,可以說我們是某個時段偶然碰到一起的夥伴,因為成考,我們遇見,結伴後渡過這段時光,最後的結果必然是分開。
但是,彆人誤會也就罷了,如果唐鑫自己也誤會那就不太妙了。
今天是民法學模擬考試,我在去拿卷子然後回座位的空隙,稍微思索了下這個問題。
也許,該找個機會和唐鑫提示下?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要他也和我同樣的想法,那不尷尬嗎?
坐下的時候,我偷偷瞄了眼身旁的唐鑫,他正專注地在試卷上寫名字。唐鑫的側麵很漂亮,微微卷曲的鬢發下,又長又翹的睫毛被溫暖的陽光投射在眼瞼上。
這臉!真的,太像偶像劇男主。
我拍了拍腦門,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現在要全力以赴考試,腦子裡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然而,考試還沒過半,我放在課桌上的電話響了。
是托幼機構電話,我連忙抓起電話接通。
“曆健康發燒了!”電話中阿姨焦灼地對我吼。
“怎麼回事?”我急忙問。
我的聲音引起周圍同學側目,唐鑫伸出隻手來放在我背上,輕輕安撫。
“不知道,”阿姨說:“睡完中午覺起來就發燒了,你趕緊來。”
“我馬上到!”我對阿姨說。
放下電話,我頓時慌了神。
成校離托兒所大約四十分鐘路程,我怎麼可能馬上趕到?
我想再給阿姨打個電話讓她先幫忙找點藥喂蟲兒,然而機構電話占線死活都打不過去。
我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唐鑫也來幫忙,我心煩意亂地告訴他讓他回去繼續考試,彆給我添亂。
收拾好書包,我打算去前麵老師那裡請假,我的電話又響了,是大叔。
大叔告訴我他已經在趕去托兒所的路上了。
大叔的聲音還是那麼平淡,但是我那顆剛才還懸著的撲撲亂跳的心突然間就落了地。大叔家離托兒所更近,大叔開車也比我也快。
“你,你怎麼知道蟲兒病了?”我憋著哭腔悄聲問大叔。
“阿姨給我打電話了。”大叔說道,稍待會兒,他又吩咐我:“我會直接帶蟲兒去醫院,你先忙你的事。”
大叔知道我今天有考試。
“那我也直接去醫院。”我說。
大叔那邊停了停,開口說道:“你先考試吧,考完試再來,蟲兒我會照顧。”
我哽咽著點頭。
放下電話,我稍微定下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