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之路進入坦途,生活給予我與努力稱的回報。
我在努力工作,蟲兒在努力長大,大叔則變成我們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他每周來接蟲兒兩次,周末還會抽一天時間與我們共度。
有時候,我會覺得大叔是上天派來彌補我從小缺失的父愛。
我原生的家庭表麵完美,但內裡卻早已經支離破碎。而頗具諷刺意味的是,當我在華麗麗的年齡段跌落至人生低穀,上天卻送給了我個大叔,讓我們重新組成了個表麵奇特,但內裡卻幾乎和諧到完美的新家。
如果不是那天母親找上門,我差點得意忘形,以為我原本就該生活在現在這種長輩和藹、女兒乖巧的完美家庭。
其實,我和姐姐允旭,始終保持著時斷時續的微弱聯係。
我兩是親姐妹,但我們年齡相差過大,而且由於我選擇的路太過離奇,導致我和姐姐的認知差異巨大。
我們不像普通親姐妹那麼親密,但關係還算是可以。
這些年來,我一直有將自己消息斷斷續續告訴姐姐。
我告訴姐姐厲雲斐死了,我還告訴姐姐我帶著蟲兒一個人過,為了讓她放心我告訴她我開出租賺的錢足夠養家,但出於某種羞恥,我沒告訴姐姐我去讀了成校,不過後來通過律考,我還是很快和她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我沒想從我的原生家庭中得到什麼,隻是因為姐姐偶爾問起,我便偶爾告訴她罷了。
三年前那次電話後,我沒和母親有過任何聯係,但我猜想其實姐姐一直有把我的消息告訴她。直到現在,我獲得了份看起來還算體麵的工作,大概母親終於覺得我要走入正軌了。
我這三年吃的苦,在母親眼中都是我當年不聽家裡話遭受的報應。
偶爾我也會從遠房親戚那裡得到些家裡的消息,但是不多。
我知道自己經常被親戚朋友當作反麵教材來教育家裡的孩子。通常的話術就是:你看看,不聽大人話就會像允黎那樣,現在她一個人拖著個小孩,快連飯都吃不上了;她媽特彆可憐,從小花那麼多錢培養她,結果兩人關係像仇人樣;現在可好,她媽提都不提她一個字兒了。本來好好的家庭,就被允黎一個人霍霍了。
有段時間,我也曾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道路。
但現在不會了,我允黎隻不過就是運氣不好,半途老公車禍死亡而已,但那就不該是我的錯!
如今我通過律考,得到份正經工作,大概母親終於覺得我的報應到頭了,覺得我吃過那麼多苦後終於也該幡然醒悟了,而且那個她看不順眼視為眼中釘的厲雲斐也死了,所以她就來找我了。
是的,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終於在孫猴子曆經九九八十一劫難以後來超度他了。
可惜,她來的時機太不湊巧。也怪我那姐姐,怎麼就沒提前和我知會一聲,讓我做好準備恭迎聖駕呢?
當我懵懂著把母親和姐姐引進家中的時候,母親看到了讓她深受刺激的一幕。一個快可以做我爸的男人,抱著我那可可愛愛的女兒,堂而皇之地就坐在客廳的餐桌旁邊。
場麵實在是有些溫馨:餐桌上擺著三個人的碗筷,大叔端著小人兒的小瓷碗正哄蟲兒再多吃口菜,蟲兒撒嬌不乾非要往大叔身上爬。
母親鐵青著臉轉過身來問我那男人是誰。
說實話那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我正在考慮母親那麼討厭厲雲斐,要不要乾脆就先彆說出大叔的身份,免得雙方尷尬。
我瞬間的遲疑讓母親肯定了她心中那個極其不祥的猜想。
母親將手中那袋水果往地上一摔,開始對我破口大罵。
“允黎你還要臉嗎?好歹我們家也是個街坊鄰居都知道的正經人家,你怎麼能乾出這種事情?”
我乾出什麼事情?我居然還在一臉懵。
蟲兒也被這突然闖進門的女人嚇破了膽,縮在大叔懷中一動不敢動。
“允黎你才二十幾呀!”母親痛心疾首說道:“再不濟你也是個讀過書的女孩子,你怎麼能?怎麼能便宜這種男人?你選男人到底是選老公還是選爹呀!”
“媽,我不是,……,他不是,……”我急得臉都紅了,想要解釋才發現一時之間根本就解釋不清。
“不是什麼不是?你真是,臉都不要了。”母親指著我氣得渾身發抖,“你不光自己不要臉,我這輩子的臉都被你丟儘了。我們允家,花那麼多錢,花那麼大精力居然養出你這麼個,你這麼個,賠錢貨?就算是外麵站街的雞,也還知道自己賣一次要賺多少吧?你怎麼就能……,這麼不愛惜自己呢?”
我那臉瞬間綠掉。我自己親生的媽罵自己女兒還不如外麵賣的雞?
大叔終於反應過來,大概也知道想解釋也解釋不通吧,他抱著蟲兒站起身,想躲到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