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明看著身高體壯，其實沒什麼身手，又因為早年沉溺酒色掏空了身體，在真正的殺手麵前根本沒有任何餘力反抗。

澤明並不打算反抗，他知道反抗也無效。

不過對方能走在這步，來頭多半不簡單，不如安靜下來看看能不能談點條件。

“森，……森蚺，”澤明聲音克製不住地發抖。

這不算是澤明和曆正翼第一次見麵，但澤明今天才認出曆正翼。

對麵這人，正是黑@道上聲名赫赫的頂級殺手——森蚺。

進入殺人程序的曆正翼，此時已經完全變成為另一個人。

那收緊的下頦骨，勒得他肌肉緊繃，五官未變卻已麵目全非，再加上他麵上濺染的幾點斑駁血跡，驀然讓他眉目變得煞氣濃烈。

曆正翼微微點頭，證實澤明猜得沒錯。

“是顏若愚派你來的？”澤明又問。

曆正翼不語。

澤明和顏若愚的關係兩人心知肚明，曆正翼不必承認也不必否認。

“他到底不會放過我。”澤明歎了口氣，目光微轉，直視曆正翼，說道：“快動手吧！”

曆正翼搖搖頭，不說話。

“你還想等什麼？”澤明問。

曆正翼偏頭向窗外看了眼，然後才慢吞吞開口說話，道：“等人,等這個屋子的主人。”

“不關他的事。”澤明瞬間失聲，臉色煞白。

曆正翼撇了下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他是個□□殺手，隻知道殺人，然後最大限度地斬草除根。澤明怕是糊塗了，連這點都忘記了。

“我，我，……”

突然，澤明起身撲向旁邊手機，急不可耐地想要撥電話，然而雙手顫抖得太過厲害，居然拿不住手機然後給甩了出去。

曆正翼走過去，屈身，撿起手機，不緊不慢地走到澤明麵前，伸手遞給了他。

澤明突然間就明白了一切，他身體一軟，跪倒在曆正翼麵前。

澤明這輩子什麼都經曆過，早年拎著腦袋做著黑白道生意，富貴黃金，害人無數，早知道自己最終不得好死。但他年過半百，隻留下澤旭輝這一個私生子，卻是他無論如何都放不下的念想。

曆正翼這是在殺人誅心，狠狠捏住了澤明的命根子。

“我求你，我求求你，能不能放過，……”

澤明聲音虛弱至極，身上冷汗一層又一層向外冒。

曆正翼看看表，時間差不多了。

“我問，你說。”曆正翼冷聲說。

澤明茫然抬頭，看看麵前不動如山曆正翼，點點頭。

曆正翼找了把椅子在澤明麵前坐下，問：“五年前，有個律師叫厲雲斐，你還記得嗎？”

澤明低頭仔細回憶。也不知道是不是做過的壞事太多，他有點記不清楚了？

曆正翼湊近澤明，麵無表情的臉上突露凶光，“想，好好給我想,那天晚上，你和顏若愚，還有應澀，你們都乾了些什麼。”

澤明打了個寒戰，腦子突然間反應過來。

“厲——雲——斐，”澤明默念著這三字，脫口而出道：“你，你是厲雲斐的父親？”

澤明不愧是澤明，反應極為敏捷，他迅速回憶起當年那位律師，並很快將他與麵前這人聯係在了一起。

雖然澤明對森蚺這個名字更加印象深刻，但澤明恍惚間記得，麵前這人還有另一個名字，正是叫曆正翼。

澤明眼睛瞬間明亮，正如那臨死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我想和你做筆交易！”澤明說道。

“你也配！”曆正翼冷笑。

“我死不死無所謂，但這不關旭輝的事。我告訴你當年所有的事，隻要你放過他。”

“我憑什麼相信你的話？”曆正翼問。

“我又沒讓你放過我？”澤明慘笑，又說道：“我死以後，你可以去調查我所說的話。如果是假的，不，不可能是假的，你要相信我不會拿旭輝的命開玩笑。”

澤明邊說邊拚命搖頭。

曆正翼不再說話，澤明的要求合情合理。

而且從他掌握的情況來看，澤明很愛他這個私生子，不會拿澤旭輝的命開玩笑。

澤明苦笑，繼續說道：“森，不瞞你說，我這輩子，也就隻剩下旭輝這隻骨血。我早已立下遺囑，將來我全部財產都是他的。還有他的婚事，我知道旭輝他喜歡允黎，如果將來他們結婚，我給允黎也準備了筆錢。我真心希望他們好。我這輩子做了無數壞事，但旭輝這孩子是清白的。所以，我想和你做筆交易，我告訴你當年所發生的一切，但是你要答應我，放過旭輝。”

曆正翼偏頭，看著澤明不說話，不過意思基本算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