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強盜的邏輯(2 / 2)

我的猜測沒錯,應澀是個孝子。為了他的父親,一旦有機會應澀必定會想辦法抽身離開。而且這次就是他離開的最好時機:老大剛死,剩下的幾個人又羽翼未豐。

幫我乾完這票,應澀就可以帶著他父親到海外頤養天年。

我賭中了應澀的真實想法,暗自慶幸的同時,內心也對應澀表達了一把小小的敬意。真是黑@道也有真情在。

我略微思考了下,隨即向應澀伸出左手。

“成交!”我說道。

我和應澀乾了一杯,隨後邊吃菜邊聊了會兒。

應澀還沒談過女朋友,平常又忙於那些見不得人的營生,所以疏於社交,我和他談了僅僅十分鐘,心裡就對拿捏他有了將近五成的把握。

應澀這種人吧,心思其實挺單純的,思維邏輯也很簡單:那就是誰對我好我就要對誰好,想必澤明當初正是抓住這點收服的他。

So,關於下一步,具體我該如何鞏固和應澀的關係形成聯盟對抗爾生,我已經有了初步的設想。

吃飯期間,我放開來和應澀乾了好幾杯,末了,兩個人都已經喝得差不多半醉,應澀就一直低著頭,呐呐地對我說他感覺我這人可交,因為我瞧得起他,肯陪他喝酒。

看看,強盜的邏輯有時候就這麼簡單。

飯後,我要了量網約車送走應澀,車開之後,應澀還從車裡伸出半個身子來與我揮手作彆,我也在後麵追著叮嚀司機師傅小心些,務必要將人送進家門扶到床上,不用擔心錢的問題。

出租車駛出好久,夜空中吹了陣冷風過來,我打了個寒戰,酒就徹底醒了。我伸手摸了摸略有點僵硬的臉頰,包裡的手機響了。

電話是龔宇打來的。

龔宇問我事情辦得怎麼樣,我說進展非常順利。龔宇又問我把我和應澀的談話錄下來沒,我掏出錄音筆放在手裡玩弄了會兒,然後告訴龔宇讓他放心吧,以後應澀就是我們這邊的人了。

□□上的規矩不多,但有些規矩製定得卻極其嚴苛,譬如說對叛徒的懲治。拿著這隻錄音筆,我就拿捏住了他的七寸。

其實我個人覺得應澀這人應該靠得住,但長遠來看,還是抓個把柄收在手中更放心些。

果然,專業的事就必須專業的人辦,不得不說,找應澀幫我以黑克黑,這步走得那是相當地妙。

應澀和爾生兩派表麵上看著和諧,實際內鬥起來那是相當地狠,乾活的時候人人爭著挑肥揀瘦,分錢時候經常為點蠅頭小利打得頭破血流。

我這邊則按照應澀的指點,遇事的時候縮著脖子示弱,戰戰兢兢表示你們兩邊我誰都不敢得罪,沒事的時候我就出來點頭做和事老,順便哭窮賣慘說公司真的沒錢了真的沒錢了,這個月哪裡哪裡又被稅務查,被安防查,被勞動監察查……

彆看這幫子□□平常個個凶神惡煞,具體事務處理起來都是大老粗,拿著我的賬本隻能我說啥他信啥,乾瞪著眼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有這樣的老板,難免底下人不漸漸失望。

澤明死後半年多,爾生和應澀手下就有不少優秀人才“跳槽”到了其它地方。我聽說哈,聽說本市另外一個商業大佬顏若愚底下也有不少人在做這個買賣,不過也隻是道聽途說。

這樣就很不錯,為了把這幫子瘟神送走我已經大費周章,哪裡還有心思去管其它閒事?

當然,也有聰明人懷疑我在故意裝傻,甚至在試圖挑起內鬥以達到我曾經提出的“脫鉤”的目的。為此我早有準備,暗暗放出消息來打造我的人設。

話說允黎這女人,二十五六歲就能在公司擔當重要職務的原因是什麼?各種小道消息八卦後發現允黎和公司的現任董事澤旭輝是情人關係,色相誘惑才能如此步步高升呀。進而還有人推測這個新任董事長也很不靠譜,居然能讓這麼一個女人、無能的女人,年輕漂亮的女人掌管公司如此重要的板塊。

我發現人,男人,尤其是□□上的男人特彆容易聽信這類桃色八卦新聞,雖然從此之後,他們都開始用另類的眼神打量我,但這反而有助於我計劃的實施和推進。

在這之後不久,我又和應澀裡應外合策劃了場內部事故。

我將一批“大貨”的出關時間偷偷透給邊防檢查,結果邊防預先埋伏在半道最後將大貨全部收繳,幸好負責此次押運的應澀機靈,看情況不對,帶著幾個兄弟從小路撤離了。

聽說因為這件事應澀大為光火,先發製人地去找爾生乾架,說是肯定有內奸泄露消息,要不然邊防怎麼可能那麼正好埋伏在那裡?現在可好,公司不僅損失了一大批貨物,還因此得罪了東南亞那邊的大客戶,一定要有人為此次事件負責。

爾生當然不會承認,他指責應澀方辦事不夠謹慎,走漏了消息,才導致這個結果。兩方你罵我我罵你說著說著就要動手打起來。

為這件事情雙方前後明裡暗裡乾了幾架,惹得兩邊兄弟都傷身傷心不止。

我在這之中充當和事老,左右勸阻,又動用所有關係去撈那個被邊防逮著的小兄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保釋出來。我這個舉動得到了應澀和爾生兩方的認可,順便取得了共識。

那就是:澤明剛死,就這麼多事情,必定是有什麼人要從中作梗。

那到底是什麼人搗亂呢?

按照誰受益誰嫌疑最大的原則,那兩人一致將目光對準了競爭對手顏若愚。對方想趁亂攪亂我方陣腳?獲得我方市場?

好險惡的用心!

就這樣,一步一步地,宇澤這邊的□□市場逐步收縮,業內口碑下降,人員流失嚴重。

不過在這期間,我過得也很不好,每天我都在提心吊膽地過活,現在的我是個夾在□□和白道之間的人,雖說目的是奔向光明,做的事情卻是黑白不容,要是有一天敗露了,我會死得很慘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