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自己無語了。

慢吞吞喝完杯子裡的酒，還是要回家。

到家已經九點多，穆靄卻正在廚房裡忙些什麼，海一般的藍發在腦後團成一個丸子，身上穿著我買回來卻一次也沒用過的柴犬圍裙。反差的可愛讓我情不自禁想笑。

廚房噪音太大，她沒聽到我開門的動靜。我於是躡手躡腳的走到她身後，用手環住她的腰。

“回來了？”她頭也沒回的問道，手上正專注的攪動鍋裡的麵。

我鬆開手，湊到她旁邊

“真沒勁，本來想嚇你一下的”我撒謊。

她用空出來的左手拍了下我的腦門“今天晚回家不給我說，還不夠嚇我一跳嗎。”我自知理虧，隻能笑笑說：“寫論文忘記時間了。”我猜她一定能聞出淡淡的酒味，但我知道她不會問。

果然，她轉移了話題

“沒吃飯吧，吃夜宵嗎？”

“吃！”我笑著說。

大概是我回複的太過乾脆利落，穆靄臉上又露出了少有的溫柔笑容。

她的溫柔是極少見的寶藏，被無數堅硬外殼包裹，隻在某一瞬泄出一分，讓我如沐甘霖。

“我去收拾收拾！”我邊說邊逃離廚房。

每當穆靄極少見的流露出溫情和真誠時我總會不安，像是被人誘拐的流浪狗，沒多吃一片火腿腸，脖子上的繩子就愈緊一分。而問題在於，我自知穆靄無意拴住我，怕隻怕我一廂情願守在她家門口，她最後連房子都丟掉。

……

飯桌上，穆靄問我最近是不是很忙，我假裝沉浸於西紅柿雞蛋麵，隨便含糊應付了兩句。

她於是也隻是笑著叮囑我慢點吃。

她低頭時，我透過桌上的氤氳熱氣看她，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那句：“你什麼時候會走。”

問不出口，所以得不到回答。

得不到回答，所以愈發不安。

卻還是不願意放棄眼前的一切，哪怕明知可能是虛幻，卻還是想把握飄渺的希望。

穆靄，我真希望那些時刻，你抬頭看到我眼睛的那一瞬間，能聽到我的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