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來,因為幾次打擾,自己還沒將兒子要回來的事情告訴薑淨。
走進餐廳,卻見薑淨已經在吃麵包了。
“現在有時間嗎?”徐有儀看了看冰箱上的顯示屏。
薑淨隨著她的目光,回頭看過去。待嘴裡的麵包咽下去才回,“還有十五分鐘。”
心中卻頗為忐忑。
徐有儀很少用“談一下”這樣的字眼,每次用到,就代表接下來要說的事情關乎合同的存續問題。
薑淨還是比較擔心的,畢竟自己還指望著這份不平等條約念書呢。
擔心徐有儀會提出讓自己為難的條件,又擔心自己會拒絕這個條件,更擔心自己會答應。
又想,最不堪的是什麼呢?不過是性。
自己不是在簽合同的時候就猜想過了嗎?
那還有什麼怕的。
這麼一想,反而鎮定下來。
其實早在剛剛轉學的時候,就發生過一次相關的談話。
薑淨剛轉學,要補的功課很多,熬了兩個大夜,又淋了雨,燒得稀裡糊塗。
徐有儀當時並不怎麼在家住,她像每個小說裡的霸總一樣,有幾處寓所。往往是哪處方便就歇在哪兒。
住家阿姨第一個發現薑淨發燒,聯係了徐有儀。
等到薑淨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人在自己房間裡,其實已經有醫生來給她打過退燒針了。
徐有儀見她醒了,掀開了她的被角,和衣裳的下擺。
薑淨嗓子乾的像砂,“您是想現在\\睡\\我嗎?”
徐有儀聽完手頓了一下,輕笑出聲,接著探向她的後背。
試了試,感覺溫度降了一些,後背也開始洇出汗,不再像之前那樣乾乾的燙,放下心,抽出手來。
對她說:“腦門兒上貼過退燒貼,溫度不準的。”
薑淨隻覺得燒得更厲害,尤其是臉。
徐有儀示意小姑娘多喝水,又說:“寶貝兒,欺負未成年的小孩兒是違法的。”
薑淨隻記得當時的怔愣,和安心。至少在自己成年前,都不會發生的。
那現在是為什麼呢?
徐有儀之前就跟薑淨講過自己的家庭,她十分坦誠,對於她的父親,母親,繼母,繼父,同父異母和同母異父的兄弟姐妹,還有丈夫和兒子。
薑淨聽徐有儀說起自己兒子要回國的事宜,因為當下的形式和種種條件限製,張誠謙會在酒店住滿14天後和她們住在一起。但徐有儀保證,他們三人間的相處最少七天,最多不會超過15天,一切看當地的要求。
薑淨點了點頭,兩人平和的吃完了麵包。十五分鐘過去,薑淨繼續上樓上網課。這節課是曆史,薑淨不準備選這科,但是上課的時候還是認真聽講。
老師講到兩次鴉片戰爭的時候分外義憤填膺。最後臨下課的時候,又歎息地說。
“曆史是有局限性的。現如今,我們把這些事情當成故事敘述出來,或會因為不平等條約裡的數字,腐敗又愚蠢的政策而氣憤。但我請各位同學明白局限性三個字,或者說當局者迷。我們大多數,都隻是平庸的普通人,我們學習,工作,生活,過著大家都在過的日子,我們不知道曆史的車轍要到哪兒去,我們做出的又是不是正確或錯誤,先進或落後的決定。當英雄是很難的,既要跳出當下,跳出曆史,還要看到將來。”
後來的薑淨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