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過花輕輕點點頭,少年肆意張揚的笑容一下子撞進她心裡,那一刻,她滿腦子都是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他一向說到做到,用勿忘我做出的承諾,她不相信他會食言。
烏雲退散,雲縫中露出碧藍的天空,金箭般的陽光把墓碑照的發亮,陪他多呆了一會兒,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她起身下山。中途,她遇見了祝騏安的母親秦玉蘭,她手裡拿了一束雛菊,麵帶憂傷,衝她略微微點頭便往山上走去。
看著越來越遠的背影,她輕歎一口氣,然後離開了墓園。
今天要去學校辦複學手續,是她父親的意思。當初以絕食換來的一年已經是極限了,他不會縱容她自甘墮落下去,他做的的決定,沈靜川隻有聽從的份。
沈謙益和趙秋芳都是醫生,從小她接受的就是嚴父慈母式的教育模式,父母渴望望子成龍,印象裡她小時候基本沒有玩遊戲看電視的時間,不是在繪畫班就是在書法班那,要不就是在奧數班,上了中學後更是各種補習班沒斷過。
即便是高三那一年這麼努力考上醫學院,可還是換不來她爸爸的一句認可和鼓勵。即便早已過了那樣稚嫩的年齡,可還是習慣尋求父母認可和首肯,隻是她好像從來沒有在父母那裡聽到想聽的話。
她早就習慣了他們的打擊和奚落,可再次聽到時依舊會委屈落淚,痛苦不堪。也許是上天看她太可憐,所以才會派祝騏安來到她身邊,到時間就會離開。
隻是為什麼給她的時間這樣短,以至於她都沒有來得急跟好好跟他告彆。
陽光明媚耀眼,辦好手續後她從辦公樓出來。一聲歡快的“茄子”吸引了她的視線,門口有畢業生在拍照,一個個青春洋溢的笑臉上帶著對未來的無儘向往。
沈靜川有些觸景生情,時間好像倒流回了7年前那個陽光正好的午後。
午休結束,班裡組織高三畢業生去操場拍畢業照。整日裡埋在題海裡的學生們異常激動,平時神情麻木的臉,現在個個浮現出孩子般的笑容。沈靜川和祝騏安也不例外。
陽光穿過樹葉,碎碎的從天空中灑下來,金黃的光暈化身天然的濾鏡,空氣中彌漫著青春的氣息。
在光的映射下,女孩的白皙的皮膚籠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明媚的笑容蕩漾在心間,男孩一時看呆了眼,趁著其他人不注意,他悄悄挪到女孩身後的位置,溫柔如水的眼眸一眨不眨的看著女孩。
快門聲響起,照片定格在這一幕,多年之後再翻看這張照片,男孩的視線停留在女孩身上,任誰都能一眼看出少年的心思。
祝騏安自以為做的很隱秘,可其實他剛走到身後時,她就發現了,乾淨的檸檬香是他身上獨有的。她表麵裝作波瀾不驚,心裡小鹿早已失了控,在胸腔裡肆無忌憚的奔跑跳躍。
這個混著檸檬香氣的下午,也是她日後回憶起來最純粹最美好的一幀。
不知不覺走到了禮堂門口,她看到孔瓏站在禮堂入口,指揮幾人擺放海報立牌,又進進出出好幾趟,忙的不可開交。
她沒上前打擾,站在樹蔭下四處打量著熟悉的校園,耐心等著。
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視線,她不太懂車,但從這車外觀看出來大概價值不菲,本能的多打量幾眼,卻猝不及防與車內的人對上了視線,她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特彆是那人的眼神......
車從眼前開過,餘光瞥見有人過來,她看見孔瓏小跑過來,然後靠在樹上喘著粗氣,看樣子今天來的人很重要,能讓全能小師妹這麼奔波也是難得。
“師姐,你咋不給我打電話啊?”接過沈靜川遞過來的紙巾,胡亂抹了一下額頭,“我在裡麵給你留了位置,魯老頭也在。”
“來的是誰啊?看起來院裡很重視。”兩人往禮堂走過去,沈靜川想到剛剛車裡那個人不免有些好奇。
“哈佛醫學院的博士,聽說年紀輕輕就評上了外科界的諾貝爾獎,而且”她神秘兮兮的靠近了一些“還很帥。”說完她一臉期待的望著台上,此時宣講尚未開始,座位上隻有齊景楷三個字的名牌。
會是剛剛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