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瀾一聲招呼不打便坐在了不周山最高峰的那座院子裡,麵露思索。
沉泯拿著茶壺走出屋子,放在她麵前的石桌上,視線自始至終都落在那青衣上仙身上。
“江瀾上仙從何處來?”
江瀾瞥他一眼,顯然是不想同他說這些麵子話,直接進入正題。
“司檀仙君晉升上仙,商衡想分他一座山叫他開府收徒,可被拒絕了。”
沉泯挑了挑眉,司檀如此回應,他倒是不覺稀奇,不過他也想知道,司檀是如何拒絕這有名有實的這仙界之主的。
他在江瀾對麵坐下,淡淡開口,“以何理由?”
江瀾抬手斟茶,心中暗暗讚歎了一聲這茶的香味。
“不願受製。”
沉泯挑了挑眉,視線又落到她斟茶的手上,“便如此?”
“便如此。”江瀾舉盞抿了一口,見他不信又補上一句,“他們商討此事時,我也在場,騙你作甚?”
沉泯倏然輕笑,“偏偏他是這麼個性子,又偏偏真神願念著與他一世的師徒緣分,當真誰也得罪不得。”
江瀾重重撂下茶盞,頗為不悅地看過去,“你想得太多,依我看,即使沒有真神撐腰,司檀仙君也不會昧著本心接下這個攤子。”
沉泯瞄她一眼,不語。
江瀾也未曾在意他神情變化,自顧自說下去,“都是凡人,為何如此不同。”
沉泯這才有了情緒波動,在她又一次將手伸向茶壺時,搶在她前麵將其拿走。
江瀾一驚,伸手亦抓住了壺身,手上暗自用力,想將茶壺搶回來。
暗潮湧動,幾道仙力流過,兩人執著的茶壺竟紋絲不動。
江瀾蹙了眉,鐵了心要與他決個勝負出來。
茶壺在空中打了個轉,飛高丈餘,略一傾斜,壺中茶水準確無誤地倒進了江瀾麵前的杯子。
江瀾麵上終於出現一絲笑意,她舉盞一飲而儘,起身隨手一擲,空盞直直向沉泯麵門而去,掀起的風吹開他的袖角。
他抬手在眼前將空茶盞攔下,再拿開時,桌前已然不見了江瀾蹤影。
她早該知道,沉泯隻會氣她。
江瀾離了不周山,向天門而去。
昔日一場仙妖之戰,古燼與翎兒相識於不周,後育有一子一女,在他二人壽終後接著守天門。
倒是真真應了古燼那句話。
翎兒是她座下得意弟子,在那一輩中排行第二,跟著她修習的那些年,也唯有她能將自己吩咐下去的那些事都勤勤懇懇事無巨細地做好。
江瀾遠遠望著天門前的兄妹兩人,那些久遠的記憶湧上心頭。
自她成為上仙,守一方仙山,到如今已過了六萬四千年。
迎來送往,不知凡幾。
可每有仙逝者,皆悲愴難安。
一聲歎息,闔眸半晌,思緒難平。
四界大戰,天劫降世,申無僥幸存活,沉睡於天水關十萬年。
如今的魔界狼族本就與他沒什麼關係,隻是在他蘇醒後,為了得他庇佑硬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