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魔界一路尋到天水關,向申無投誠。
申無待他們也算仁至義儘,從冉箏那討來了一片南嶺供族人居住。
既然選擇了依附,那便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申無插手仙妖之戰,從背後作梗殺了妖界之主,又害得冉箏魂飛魄散,死後驅使怨氣引出天劫,實在罪孽深重。
他倒是將上四界禍害了個遍。
綾羅接了冉箏留下的攤子,拿狼族開刀,小懲大誡,定了魔界人心。
又因為冉箏應了申無的那句照看妖界生靈,她又和如今的妖王打了幾個照麵,那妖王得了晞坻應允又有了綾羅這麼個依仗,妖界也漸漸平靜下來。
申無一死,又或許是因為天劫太過駭人,六界倒安分了許多。
那些不入眼的小打小鬨,各界之主便收拾好了,晞坻也落個清淨。
整日在千界山中寫寫字,釀釀酒,翻翻話本子,再與桁沭過過招,如此相安無事十八萬年。
這天,千界山內神力波動劇烈,一眾神仙竟無人能承受這般強大的力量,隻能站在幾百裡之外眼巴巴地瞧著千界山的情況。
帝幽負手握拳站在鳳族最高處,目光落於天邊,神色凝重。
鳳族與千界山不算遠,她用儘了全身神力抵抗著幾度席卷來的強大力量,似乎是要證明些什麼。
即使身在鳳族最高處,千界山也是要仰望的存在。
一如她與晞坻。
若這次天劫能被順利壓下,晞坻便是救了六界兩次,即使她渡了劫,成了上神,她也隻能遙遙望著,什麼都做不了。
她成,六界生。她敗,一切重歸虛無。
這種命懸他手的感覺,實在不好。
足足七天七夜,千界山的神力波動才沉靜下來。
她便站在此處瞧了七天七夜。
帝幽將從前那段無慮無憂的生活回憶了一遍又一遍,到最後,識海中隻剩桁沭的那句,我得去幫她。
他做到了,她該替他開心才是。
山川移位,日月換天。
晞坻和桁沭尋著劫數的規律,將又一次的劫數鎮壓在千界山下。
可僅僅壓製下來是不夠的,晞坻將一身神力卸於此,與天劫對抗。
將修煉幾十萬年的神力抽走,無異於剝皮抽骨,痛苦異常。
晞坻臉色蒼白,額頭滿是汗水,桁沭在旁護住她的魂魄,亦是眉頭緊鎖。
她一口鮮血噴出來,脫力栽倒下去。桁沭忙接住她,一手搭上她的脈搏,洶湧的神力順著兩人交握的手向她而去。
此次劫數未完,便不會有下一次,千界山自此成為萬裡荒蕪之地。
雲層遮蔽日光,煙塵密布寸草不生,風聲凜冽如厲鬼哀嚎。這曾經六界內最尊貴的神山,如今比起無主之地亦不遑多讓。
隻有那枚藍田玉玦靜靜躺在千界山裡,躺在桁沭搭的小竹院中。
兩人自此失了蹤跡。
又是幾萬年過去,千界山內才重新有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