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止把大大小小七十二河神都叫了出來，挨個提點，叫他們打起精神，以避免人間陷入災禍。

可這辦法實在治標不治本，他隻得回千界山來勸誡晞坻。

“你仔細看看，人間如今成了什麼樣子。”

寒止上前一步，走進她的視線中，拂袖現出了人間的景色。

“晞坻，該醒醒了。”

晞坻的視線緩緩移到寒止麵上。

與那雙眸子一觸，寒止便再也說不出興師問罪的話來。

她眼中一片死寂，卻又映照著人間河流中翻滾的巨浪。

寒止歎了口氣，“晞坻，不要自責，你沒有做錯什麼。”

桁沭的死，她無需自責，可人間的禍，她必須承擔。

見她仍是一副沒聽進去的樣子，寒止上前一步拽了她的手，“跟我走。”

他將晞坻帶到仙界最西邊的無主之地，這裡風沙蔽日，巨石成山，滿是荒獸。

“商衡找到我，說這裡的荒獸日漸暴戾恣睢，有要衝出來的架勢，你為真神，該為此負責。”

他撂下這麼一句話，便將晞坻留在這裡，自顧自離開了。

凶獸不懂人語，隻知要守著自己搶來的領地。

幾隻長右發了瘋般向她衝過來。

晞坻抬袖輕拂，從左側撲過來的那隻長右便被一道神力劈成了兩半，伴著一聲哀嚎重重砸在地上，血跡與屍體轉瞬間被風沙掩埋。

其餘幾隻見狀也停下了動作，反身跑走。

她抬眸看向天邊，入目處皆是風沙，那幾隻荒獸離開後，這裡又恢複了一片死寂。

她見過許多種天空，千界山的，天宗的，塞外的，魔界的，以及……忘川邊的。

可從沒有一個地方，像這片無主之地一樣，被絕望籠罩，毫無生機。

她不喜歡這種感覺。

晞坻抬手，無數沙礫由四麵八方而來，彙聚於手心。

無主之地上空失了厚重屏障，微弱的陽光第一次灑在這片荒漠之上。

身後破空聲響起，晞坻轉回身來，隻見一隻應龍氣勢洶洶地向她而來。

“此處竟有龍。”

晞坻手中神力仍舊在彙聚天地間的沙礫，她微微側目，似是終於有了情緒波動。

瞬息間，那隻應龍便到了近前。

抬袖一送，那團沙礫便裹挾著颶風迎向來者。

應龍如撞上了萬千把刀子般，長嘯一聲被擊飛幾裡遠。

原來這片地盤上的領主，是一隻應龍。

應龍無麟無角，本有雙翼。但它在此地許久，有一隻翅膀被折斷於戰鬥。

晞坻亦跟著閃身出現在幾裡外，她立在半空，低眸打量著倒地重傷的荒獸。

在它身後，幾隻剛剛逃過一劫的長右滿眼戒備，齜著牙看向晞坻。

“聽說，這裡有人想要衝出去為禍仙界，你可知那人是誰？”

它自是不會回答的，晞坻也沒想著要他回答。

就像寒止帶她來的目的，也不是真的要她在這裡示警立威。

“二十萬年的修為，倒是可惜了。”

隻要晞坻離開，這隻應龍便注定遭難。凶獸嗜血，欲爭奪領地，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機會。

空中有雷雲彙聚，一道一道砸在她身上，卻半點奈何她不得。

雷劫聲勢浩大，幾隻長右嚇得接連後退幾步。

她傷了六界生靈，該罰。

可傷的是無主之地的凶惡荒獸，這雷，也僅僅是聲勢大了些。

那應龍依舊盤踞在地麵上，身上無數細小傷口向外滲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