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柳察覺到他的目光，側目過來招呼他，“站著做什麼。”

澤柳大他一輩，帝拂又是帝幽的親哥哥，澤燁在這兩人麵前實在有些緊張，他擺了擺手笑道：“我或許知曉真神去了何處，我去尋她來，莫要叫姑姑等太久了。”

他話畢便跑走，一絲搭話的機會都沒給兩人留。

她們等等真神倒是無妨，那是有恩於六界的人，可若因他們拜山耽誤了真神什麼要緊事才是真的失禮，澤燁並非任性妄為不通禮法之人，澤柳知他心中所想，隻是笑了笑便隨他去了。

帝拂目光追隨著澤燁的背影半晌，不知為何總覺得澤燁心裡有些懼他。

澤柳想到什麼，撫上帝拂放在桌麵的手，“阿幽這近日好像有些不對，你可曾問過？”

帝拂順勢將她的手握住，輕歎一聲，“想必是因為桁沭的緣故。”

澤柳訝然抬眸，複又垂下眼睫，“也是，上神與阿幽也算一同長大，難怪傷心。”

連她從人界回來，聽聞這段故事，也不由得唏噓一陣。

帝拂側目看向澤燁離去的方向，“阿幽對桁沭的感情……不止於此。”

他這話便不容細想，澤柳再次抬眼等他說下去。

“她闖天水關裂穀，拔出鎮壓怨氣的鳳鳴刀，也有此緣故。”帝拂又是一聲輕歎，“說來也怨我，是我見桁沭修煉神速，才叫帝幽同他一起。”

澤柳蹙了眉，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想到她一心撲在帝幽身上的小侄子……便有些難辦了。

澤燁離了朝光殿，卻沒走遠，他並不知道晞坻下落，也不能真的去催她，便隻躲在外殿外，沒想到卻聽到了這樣的對話。

他如遭雷擊，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若是其他人同他說，帝幽心裡裝著桁沭，他是萬萬不信的，可帝拂……不會拿這種事來騙澤柳。

這許久，他可從未見帝幽對誰表露過哪怕一絲心跡。

殿內安靜下來，他的心中卻有浪潮翻湧。

“澤燁？”

似是有人遙遙喚了他一聲，澤燁緩緩抬眼，發現晞坻站在幾步外。

竟是一身極素淨的連個暗紋也沒有的白衣，未挽發，也無墜飾。

晞坻極少穿白色，不知這身裝扮可有用意。

放眼六界，能將一身素白穿得如此尊貴的人，也不過他麵前這一個。

澤燁垂眸應道：“真神。”

“何事困擾？“

晞坻語氣淡淡，似是隨口一問，可被那雙通透明眸一瞧，隻覺得被看得明明白白再瞞不得。

再聽她的問題，不管是何語氣，也覺得直往他心窩子裡戳。

澤燁搖頭的功夫，帝拂與澤柳已經起身迎了出來。

晞坻移開目光，也向殿內走去，經過澤燁身邊時再次開口，“等些機緣，莫思慮過重。與師父相處這麼久，你是分毫也未學到。”

澤燁被她罵得一愣，目送三人相繼進殿，仍舊呆立於原處。

後半句話，晞坻說得倒也沒錯。

隻是這等些機緣……便難以琢磨了。

他還哪有機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