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坻前腳剛離開桁沭的小院子,風懷便到了。
他見到麵前陌生的人後更擔心晞坻,便也不含糊,直接自報姓名,“風懷。”
他恭恭敬敬抱拳,神情疑惑,“風懷上神,我方才可是有哪句話說錯了。”
他不過說了句自己沒有名字,真神便換了個態度,看來他得趕緊給自己想個名字才好。
“上神覺得,青硯這個名字如何?”
兩人說了什麼風懷是不知的,他到此也隻見晞坻決然離去的背影,風懷看向她消失的方向,輕歎一聲,“她心中不痛快,若是說了些什麼傷你,你多擔待些。”
“不敢不敢。”,他抿了唇順著風懷的目光看過去,“上神可否告知其中因果,我在真神麵前也好注意些莫觸她的黴頭。”
風懷想了想,他身份實在尷尬,這些事他還是少知道些為好。
“那些陳年舊事……都過去了。你還是躲著她些。”
青硯一愣,不知何種舊事能和他扯上關係,讓風懷諱莫如深,還致使真神如此不待見他。
“是,多謝上神提點。”
“算不上提點,我去瞧瞧她,你自便。”
青硯目送風懷離開,反身向山外而去。
總能打聽出來其中緣由的。
他穿過九重雲海,落入仙界,漫無目的地走了許久。
踏入百花園,卻被竄出的柳條攔住了去路。
青硯掌風揮出,借力翻身後撤,劈開了那堵由柳枝編成的牆。
折柳站在柳枝後,頗為驚喜地瞧著他。
“你便是真神日日抱著的那把劍嗎?果然厲害。”
青硯蹙了蹙眉,剛想反駁她,忽然發覺這小柳仙應該知道什麼。
“為何這樣說?”
折柳笑意愣在臉上,“神君是想問……真神從前的事情嗎?”
見青硯點了點頭,她繼續說下去。
“七十餘萬年前,上一任真神殉世,獨留了一把劍給如今的真神,真神極為珍視,從不離手……”
折柳的聲音漸低,對著當事人講聽來的八卦,著實奇怪。
“我化形也晚,隻知道這些,神君若還想問些彆的,可以去找司檀仙君,連真神都喚他一聲師父。”
青硯聞言微愣,語氣微怒,“胡言。真神由天地靈氣化成,怎會有師父?”
折柳頓了頓,“可事實便是如此,不信算了。”
此話一出,又想到麵前站著的乃是真神身邊人,她如此在背後議論頂撞,實在不好。
“我,我不知道了,神君另尋人問吧。”
青硯凝眸道,“司檀仙君在何處?”
“司檀仙君的府邸在不周山之北,首陽山以南。他人在何處我便不知了。”
青硯頷首,“多謝。”
儘塵舞著劍,一招一式倒也熟練,晞坻卻看得蹙起了眉。
“天南劍法是劍勢迅速,而非成勢迅速,你太過急躁,儘塵,緩馳而不息。”
她語氣平淡,儘塵聽著卻心頭一緊。
也不知真神今日為何如此空閒,竟親自來督促他練劍。儘塵擦了擦額頭的汗,回眸相詢。
晞坻起身抬手,一段早已落地欲化春泥的樹枝便到了她手中。
十三式劍法,靈動孤傲,似叫人置身於山頂雪峰,看花了眼去。
廣袖玄袍的角落,以銀白絲線繡著忍冬的紋路,忍冬淩寒不凋,倒和劍意相襯相融。
晞坻隨手將那樹枝扔開,靠回石上,“可悟到什麼?”
儘塵頷首,細細琢磨著每一式劍招的深意。
他缺了一份豁達,總想著要練出個名堂來,可越是如此越會陷入困局。即使能流利地使出十三式劍招,也不過空有其表,缺少形意。
隨心而動,隨意而成。
儘塵忽然抬眸,神情驚喜堅毅。原來這劍法不僅煉劍術,也練心。
他再次抬劍,便一切都不同了。
晞坻慵懶地倚在山石旁,“如此才對,莫要砸了我師父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