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竹扶額。
“算了算了,不學醫術了,蟲子來蟲子去的太嚇人了。”
箬竹將那本書合上,瞧著我,一臉爛泥扶不上牆的表情,“修煉法力你說太枯燥,學習醫術你又怕蟲子……你還是變回原型找個地方躺著等死罷。”
“不行,子殊讓你好好教導我的,這樣你沒法交代我也沒法交代啊。”
箬竹歎了一口氣,“那我繼續說,你聽著。”
“嗯。”,我靠著梧桐樹乾坐直,端起茶品著,一邊讚歎箬竹泡的茶愈發好喝了,一邊聽著他滔滔不絕地講那青絲蠱。
“此蠱極為狠厲,若是中了此蠱,少則昏睡幾百年,多則千萬年。而且,據說還被傳到人間,不過方法上出了些岔子,若是沒用好,很有可能兩人一同喪命。”
“那用好了呢?”
“用好了,也頂多昏睡幾年而已。”
“才幾年?”
“人一生也沒有幾個幾年,幾年對人界來說,是可以改變很多東西的。”
“那他們真可憐。”
……
我垂眸,將視線投向劉若。
這個嬰兒中蠱了?是誰如此狠毒。
“劉夫人,上次是我大意,小公子並非中毒,而是被人下了蠱。”
劉夫人不解,“珩姑娘,這……”
“青絲蠱是很厲害的,稍微出現差池,便是兩條人命。”
話音未落,聽見茶杯重重放下的聲音,一聲冷哼,“妖女,沒有醫術還出來禍害人!”
我也冷笑,“我自會救得小公子,尚書若不信,隨我走一趟便知。可是,我若不說此蠱之厲害,怕有人就要被騙得再次下狠手了。”
我施施然起身,“蒼煙,進門前的那塊磚,底下有東西。”
蒼煙眯著眼看了看我,似是對我把他當苦力這件事很不滿。
我也眯著眼對他看了看,自認為警告的意思足夠了,“尚書大人,夫人,劉公子,你們若不信,跟著一同出去瞧一瞧。”
走出屋子到了石板路上,看到的,卻是那兩名劉府家丁在搬石板,蒼煙躲在樹蔭裡站著。
蒼煙倒是有心機,你自己家的地,自己家人挖,與我們完全拋開了關係。
不過片刻,果真挖出了一個陶罐子。
應該就是另一隻蠱蟲了罷。
“古時毒蠱,多以嘉草攻之,往往驗。尚書大人,若要小公子活命,隻能派人去尋那嘉草了。”
劉裕見陶罐子被挖出來,麵上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又恢複平靜。
“珩姑娘。”,那大公子劉楓忽然開口,“可否借一步說話。”
我心下起疑,為何劉裕還未開口,這劉楓倒先忍不住了。
他帶著我來到內堂,讓下人們退去。
“珩姑娘,你是聰明人,我便也不同你繞彎子。此事原本是這樣的。那劉若是夫人所出,劉府嫡子,如此家業本該由他繼承。但如今卻是我在打理這劉府。劉夫人是個小氣的,一定未等若兒長大,便將權利能收便收,留在自己手裡。若說父親不疼愛這個小兒子是假,他隻是不能眼睜睜看著本就不興盛的家再被攪和破敗下去。”
我瞧著他,世家大族之中這種事都正常,隻不過……
“那青絲蠱,卻又是誰交給你們的?”
劉楓眸色暗了暗,“那人說,這青絲蠱對身體毫無影響,父親也是迫不得已,不想傷害到任何一人,才出此下策的。那人說的有理有據,我們才最終信以為真。”
他也抬頭瞧著我,“如今看來,珩姑娘卻是懂這些東西的人,隻求你救救若兒,莫要讓他受到危險。”
“你難道不希望劉若就此死去麼。那麼這劉府偌大基業就都是你的了。”
劉楓苦笑,“怎麼說他也是我的親弟弟。”
“那我幫你的理由呢?要知道,我若不小心改了某人的命格,是要受天罰的。”
劉楓皺著眉,“改命?天罰?珩姑娘莫非是神女下凡不成?”
我笑笑不語,說了你也不會懂,“繼續。”
“珩姑娘既然憑借茗殊閣在京城立足,我覺得,劉家還是有那個實力助您的。當然,也有那個實力覆您。”
這劉楓,卻是個有謀略有膽識的,一招先禮後兵著實漂亮。
“威脅我?你大可動用你所有的勢力,看看打不打得進我茗殊閣的大門。”
我起身便走,卻被他叫住。
笑意隱隱,殺意隱隱。
“珩姑娘,以後您便是我劉府貴客。自己家裡可莫要生分了。”
我步伐不停,“尋到嘉草,派人前往茗殊閣找我。”
劉楓不知,我從有意識以來,都活在洛子殊的保護範圍之內,根本沒有任何能夠威脅到我的危險,因此,也養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