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托重建的元帥府裡,王艾倫匆匆向伍爾夫走來,並示意身邊的衛兵退下。
沃托淪陷前,這裡就是伍爾夫的家,重回故地後又重新修整了一遍,植被修剪得很有藝術感,呈現出一種溫馴的整潔感,正坐在花園的石凳上的伍爾夫聽見了腳步聲,沒回頭。
“元帥,您的猜測應該沒錯,”王艾倫走到他身邊才低聲開口。“林靜恒當時出現在第八星係,應該不是巧合。”
“唔。”伍爾夫應了一聲,示意他繼續。
“根據我們之前在哈瑞斯的個人終端上提取第八星係的情報,有很多信息,其中包括一位好像天然免疫‘彩虹病毒’的青年,叫陸必行,曾經暴露在高致病性的變種彩虹病毒下幾個小時,沒有一點感染跡象。因為他的父親是陸信將軍的崇拜者,給自己改姓了陸,所以當時誰沒往那方麵查。”
伍爾夫倏地抬頭:“你是說…”
王艾倫說,“隻是有可能,首先,這件事我們當年就論證過,陸夫人存活的可能性非常低,但也並不是沒有,”王艾倫一彎腰,在他耳邊說,“我們查過軍事記錄儀,她或者她的屍體後來被一個神秘人物劫走,我們曾經評估過,嫌疑人不多,這個‘獨眼鷹’是一個,他是第八星係的地頭蛇,從事販賣軍火生意,也就是這位青年的父親。”
伍爾夫問:“後來沒查嗎?為什麼?”
王艾倫頓了頓,把腰彎得更低:“是您當時對管委會大發雷霆,質問他們說人都死了,湛盧也拿回來了,他們還要趕儘殺絕嗎元帥,您不記得了?”
伍爾夫眉梢一動,沉默了好一會兒:“是啊太久遠了,跟上輩子的事一樣,還有嗎?”
王艾倫繼續說:“林靜恒早年曾以追殺星際海盜的名義去過第八星係,我查過他的行程表,回程經過凱萊星附近時,有一段時間是空缺的,指揮官在非緊急情況脫隊很正常,會客和娛樂都有可能,但您知道他,在他身上,這種情況實在不常見。”
“你是說他去見了這個軍火販子。”
“也許,如果這時還能說是巧合,那麼他在玫瑰之心脫逃後,曾在第八星係逗留過五年之久,這就說不過去了,第八星係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伍爾夫滿是皺著的眼皮眯了起來。
王艾倫與他對視:“所以……”
“你想說湛盧。”
王艾倫:“沒錯,不管他是不是,湛盧裡肯定有記錄。隻要我們拿到湛盧”
伍爾夫打斷了他:“他可不是陸信這個傻愣,湛盧動不了。”
王艾倫似乎忽然想到了什麼:“您說林靜恒收攏各大星係中央軍權會不會跟這個有關?”
“他這一年多來對七大星係中央軍沒有動作,追擊海盜的時候也沒有召集中央軍,反而讓他們留在自己的地盤打擊自由軍團的地下網絡,也許是他恪守自由宣言,也許是未到時候。”
王艾倫順著說下去:“他平時基本上隻用白銀十衛,非大型戰役連聯盟軍都很少調用,您知道他從小就是個養不熟的狼崽,誰也不相信,我們的人根本近不到他身邊,要從他身邊插個眼線簡直難於登天。元帥,林靜恒回來短短一年,他收攏的籌碼太多了,雖然表麵上一副獨斷專行不得人心的作風,但您知道軍委裡沒有人能牽製他,就連他不常用的聯盟軍,願意跟隨他的人也不少,一旦他收攏各大星係的中央軍權……”
陰謀家口中養不熟的狼崽此時正在遙遠的星係外,躺在柔軟的變形沙發上,任由發梢還沾著汗珠的陸必行半邊身子壓在他身上,在肌膚相貼中感受著自己和對方的心率都慢慢地趨於平緩。
陸必行枕著他肩膀,在他耳邊懶懶地哼唧:“舒服嗎?”
林靜恒輕笑:“你到底要問多少次?”
“可你一次都沒有回答過唔”
林靜恒掰過他的下巴,堵住了這張喋喋不休的嘴,與他交換了一個做 i 後腥甜的吻,陸必行對這招很受用,登時就老實了下來。
一直到心緒平複下來後,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寧,林靜恒環著他的肩啞聲問道:“第八星係怎樣了?”
“不怎麼樣,”陸必行被他圈在懷裡,愈發懶得動:“愛德華總長身體不好,可能撐不了多久了,背後的工作都是我在主持,經濟還很蕭條,產能跟不上,政府的信譽還沒建立起來,不過軍工廠運營得不錯,軍備暫時沒問題,反烏會現在沒找我們麻煩了,但我擔心的是自由軍團,雖然他們現在還不成氣候,但是鴉片的危害隻會比反烏會更難對付,我們還在研究芯…”
林靜恒看了他一眼。
陸必行若無其事地繼續:“還有內部爆發的一些衝突,我曾說我是個幼稚懦弱的人,總想避免鬥爭和衝突,假裝一切都好,其實我一直都知道哪一個選擇才是顧全大局的,隻是之前擔子沒落到我身上,我總是把選擇權交給彆人,自己做一個迫不得已服從服從命令的人,因為把決策權交給彆人比自己艱難地做決定要更加心安理得,可是在這個位置上,還想避免鬥爭和衝突就太天真了,我既然擔起這個責任,就不能再裝糊塗了,為了大局而犧牲一部分人的利益似乎就是必然的。”
林靜恒曾覺得陸必行總是長不大,喜歡和稀泥,隨時隨地普度眾生,然而此時他看著眼前這個在亂世中被迫成長的青年,心裡就像被一塊重重的石頭壓著,呼吸都不大暢快了。
“需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用,我還是不想走到靠大規模武力統治的那一步,”陸必行纏人地把頭埋在他肩窩,聲音都有點悶悶的:“主要是第一次管理這麼大個星係,很多事情力不從心,我現在有個想法,還不成熟,到時再跟你說。”
林靜恒撫上他後頸,手指無意識地勾纏著他一縷蜷曲的發尾,說:“我把湛盧的主機留下吧,聯盟還有十大名劍,我現在用不上它。”
陸必行聞言抬頭:“湛盧不見了,有人問你怎麼解釋?”
“沒人會問,他們不敢。”
陸必行輕笑,湊上來在他側臉吧唧地親了一口,明亮的眼睛帶著笑意看著他:“這算禮物嗎?”
“聘禮。”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