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很喜歡你養的狗,可惜對方似乎沒那麼忠心呢。”
這其實也是她沒有想到的,柯靜竟然會給她透露消息,甚至把秦鬆的把柄交到她手上。
她從中嗅到不尋常的信息,柯靜和秦鬆之間的關係並不像普通的上下級那麼簡單。她讓人查了柯靜的信息,但受令的人現在還沒有準確的信息反饋回來。
秦鬆一路上保持了詭異的沉默,哪怕發現了他們通往的路線有些陌生異常。
車輛在一個地方停了下來,暮成雪難得好心的下來親手為秦鬆打開車。
在他們左邊,“警察”兩個藍色的大字高懸,在寂靜之中顯露出肅穆和莊嚴。
她並沒有催促,而秦鬆也在靜坐許久之後緩慢的下車,這個將近六旬的老人此刻背脊佝僂,像一下子邁進了蒼蒼白發暮年,失去了以往的從容和高人一等的姿態。
“你贏了。”
他最後說。
暮成雪理所當然的點頭。
錄完口供以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秦鬆意外的配合,包括教唆收買陳停、買凶綁架、借用權利作假賬等。
數罪並罰,秦鬆這輩子已經沒有其他可能了。
“暮總,回彆墅嗎?”小助理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問道。
暮成雪下台階的步伐一頓,她覺得掌心又熱了起來,愣神許久才回答:
“不,去一個地方。”
她向小助理報了一個地址,上車後就在後座閉目養神起來。
她內心有許多疑問,例如柯靜和林曼素是從小一起孤兒院長大的,她們之間又有什麼秘密?
例如柯靜和秦鬆的關係,又例如……她和林曼素又該以什麼樣的關係麵對對方……
當她又回到熟悉的小區時,暮成雪還是沒思考出所以然來。但她始終心裡覺得不踏實,不來看一眼的話,她大概今夜是無法輕易睡著了。
將小助理打發走,暮成雪站在林曼素的房子前,看著麵前的密碼鎖,試探地輸入一串數字。
“滴——”
門鎖順利打開,她輕輕推開門,室內一片黑暗,連窗戶也被窗簾遮擋得密不透風。她在黑暗裡站了一會,熟悉黑暗後找到開關,玄關處的燈光亮了起來。
暮成雪輕輕脫下鞋子,光著腳走了進來。一個線團忽溜溜的轉到她腳邊。
她抬眼看過去,就見一隻白色毛茸茸的團子躲在角落,對著她露出屁股。
隨腳一踢,線團滾了過去,撞到貓崽子的屁股後悠悠停住。
那隻貓崽子仍一動不動,打定主意裝死。
暮成雪無語一瞬,但她現在沒時間搭理貓崽子,繼續朝此行目的走去。
悄無聲息擰開林曼素的房間,借助著外麵的光線隻能隱隱約約看到深埋在被窩裡的人形。
暮成雪慢慢走近,俯身輕輕將林曼素的被子往下拉,對方長發淩亂的鋪蓋,緊緊皺著眉頭,呼吸在黑夜裡顯得格外的沉重。
她的指尖輕巧地撥開對方額前被汗打濕的頭發,而後手背覆蓋在上麵,灼熱的溫度一下子從解除的皮膚穿了過來。
果然。
林曼素正在發著高燒,這個在白天就已經出現不適的人把所有人都瞞過了。
如果不是她們有過接觸,她大概也不會發現。
暮成雪步出門外輕聲打了個電話,囑咐小助理將家庭醫生帶回來,而後找出酒精濕紙巾,柔緩的替她擦拭關節部位。
她想,林曼素還是這樣,生病了永遠隻會自己躲起來。
“燒死你算了。”終究是沒忍住翻白眼,暮成雪心情複雜,對自己巴巴跑來照顧人的行為找了一個恰當的理由。
林曼素是為她才被綁架的,她不過是不想欠她。
或許是感受到了動靜,身體被觸碰讓她條件反射的感到不適,林曼素從昏睡中掙紮醒來,而後模糊地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那股一下子豎立起來的警戒緩慢地解了下來。
她將指尖輕輕搭在暮成雪的手腕上,像是在確認又像是想要挽留,但她終究隻是動了動唇,克製地喊了一個名字:
“阿雪……”
暮成雪隻覺得手腕被燙得生疼,林曼素從不輕易透露情緒,永遠是那麼的理智又克製,連夢話都不講。
神誌不清下吐露的兩個字對林曼素來講大抵已是難得。
明明隻是兩個字,她卻仿佛觸碰到了千斤重的情緒。
她在黑暗中靜坐,任由那人圈住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