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 帶我回家吧。(1 / 2)

沈宵取了單車,逆著人流的方向徑直來到操場。

西南角有一個隱秘的出口,附近空無一人,沈宵邁上車座,長腿一蹬,疾風把他的外套揚起弧度,轉眼人車已竄出去數十米遠。

臨近夜晚,凡帝俱樂部開始營業,酒水區尤為熱鬨,沈宵停好車,在更衣室兩下換上工作服,戴上員工牌的同時來到大廳,趕在經理到達的前一分鐘打了卡。

等待調酒師調酒的間隙,遠處正門在經理的引導下領進一群學生,他們穿著顯眼的A中校服,打鬨間彰顯出十足的學生氣,吸引了不少客人的視線。

畢竟俱樂部消費不菲,普通家庭的孩子連進入這裡的資格都沒有。

沈宵隻是瞥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酒已經調好,調酒師抹了把額頭的汗,說:“303卡座的。”

沈宵端起托盤,轉身時淡淡提醒了一句:“還有六杯,快超時了。”

另一頭,1303的包間裡,幾十個少年少女魚貫而入,莊陶剛挑了個角落坐下,就被簡澄揚毫不留情地拎到中間;

“今晚你是主角,坐到角落裡成什麼樣子?”

桌麵上提前備好了幾十瓶啤酒和各色紙牌骰子,昏暗炫彩的燈光下,莊陶陷在沙發中間顯得尤其弱小,他誠實地說:“我不太常來這裡,玩不好會掃興的。”

旁邊的男同學見狀大力拍了拍莊陶的肩膀,朗聲說:“想什麼呢?大家也就是隨便玩玩啊。”

“就是呀,”另一個女孩子附和道:“而且我們是學生,也就玩些簡單的猜拳打牌,又不賭錢。”

幾個人上前演示下遊戲規則,帶著莊陶玩了兩把,後者驚喜地發現自己的手氣還不錯,他暫時把沈宵的事情放在腦後,“咱們正式來一輪吧。”

“好啊,”一旁看著的簡澄揚懶懶道,“全憑實力說話,輸了的罰酒。”

“哎哎,”那個男同學提議:“陶子剛玩,讓著點他,罰果酒吧,度數低一點免得醉。”

莊陶剛剛贏了兩把,此刻有些飄,他翹起一點唇角,躍躍欲試地說:“好呀。”

眼看俱樂部酒水台的客人越來越多,調酒師急得手忙腳亂,“我才上崗幾天,怎麼偏偏輪到我一個人上班,這誰忙得過來啊?”

沈宵輕輕靠在吧台旁,抱肩看著他,半晌淡淡開口道:“我可以替你。”

調酒師一愣:“什麼?”

“與其超時被投訴扣工資,不如讓我做,你來送,”沈宵慢條斯理地提出解決方法:“我可以按時完成任務,但有一個條件:今晚的小費分我一半。”

調酒師匪夷所思地看著他:“你以為調酒這麼簡單的?你一個小屁孩兒能調好麼?”

沈宵說:“你可以選擇不相信。”

“……”

眼看單子越積越多,調酒師狠了狠心,決定死馬當作活馬醫:“算了算了你來吧。”

沈宵不緊不慢地起身,看了眼需要調製的酒,在吧台後選杯,放冰,量輔料,乃至最後的裝飾,動作有條不紊卻效率奇高。

一旁的調酒師懸著的心逐漸放下,同時又忍不住問:“你既然做的這麼好,為什麼還做服務生而不是正式調酒師呢?”

調酒師各方麵薪資待遇遠遠超過送酒的服務生,是什麼理由讓他選擇低調地做一名服務生?

隻聽沈宵麵無表情道:“未成年不能做正式員工。”

“……哦,這樣。”

點的歌換了一首又一首,莊陶癱在沙發裡頭,有點看不清台上到底是幾個人在唱歌。

“陶子,你到底輸了幾把啊?”顧艾坐在旁邊拉近了看他,說:“臉好紅。”

四把還是五把來著?莊陶眼睛忽閃了幾下也沒想明白,“嗯……記不清了。”

“喝傻了吧?”簡澄揚覺得好笑,“數數有幾個杯子不就好了,一二三……你輸了六把。”

“這麼多啊。”莊陶傻笑一聲,“怪不得感覺腦子暈暈的。”

“果酒度數再低也是酒,不應該喝這麼多的,”顧艾有些擔憂,“陶子,要不讓澄揚他們送你回家吧?”

“沒關係,”莊陶擺擺手,撐著直起了身子,“我出去逛一逛,吹吹風就好了,你們不用管我。”

說罷,他拍拍臉,腳步微微虛浮地走出了包間。

包間前的連廊又多又長,莊陶扶著牆,七拐八拐走了好久才找到大廳出口。

吧台後方,一個穿著馬甲製服的男人正背對著他調酒,動作間行雲流水,格外引人注目,莊陶眯著眼,瞧那背影覺得越看越眼熟,下意識抬腿走了過去。

沈宵調完最後一杯,雙手撐在台上,晃神的瞬間,他莫名想到了剛才進來的那群學生。

燈光下,卷發小孩站在人堆裡尤為顯眼,不知在想什麼,看起來神色懨懨的,進了狼群的小綿羊一樣。

也是,不管在哪,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得到身邊人的喜愛。

身後一陣輕微的磕碰聲,沈宵回過頭,就見剛才腦海裡出現的那綿羊紅著臉蛋兒,正雙手撐著下巴,趴在吧台上憨笑地看著他。

未等他開口,莊陶已經踉踉蹌蹌的朝沈宵跑了過去。

“咚”的一聲,對方撞進他懷裡,天旋地轉的感覺不僅沒有減輕,反倒更嚴重了。莊陶死死抓住手裡的布料,仰起頭,仔細看了他半天,問:“你怎麼在這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