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海棠托莊陶給沈宵送東西的時候莊爾星是知道的,但他沒有過多在意。
莊陶是莊家的寶貝,是全家捧在手心裡的人,沈宵算什麼,不過寄人籬下,勉強維持生活,他們雲泥之彆,莊爾星不認為他們會有過多的聯係。
何況兩人的第一次見麵正是他安排的,莊陶對沈宵的排斥他看在眼裡。
可今晚的事情讓他敏銳地察覺到異常。
走到一半,莊爾星心裡怪異的感覺愈發擴大,驅使他不放心地返回,卻正好看見莊陶進了沈宵的客房。
方才兩人的對話被他一言不落地聽到,莊陶碰上小混混的真正原因,還有臨分開時沈宵對莊陶的語氣。
莊爾星唇角勾起一抹笑,眼尾帶著冷意,一步步走近,“看我弟弟為你受傷出事,被你訓走傷心難過的模樣,你很得意麼。”
沈宵嘲諷道:“還不知道原來三少爺有聽人牆角的癖好,聽得還是親弟弟的。”
“莊陶是我弟弟,”莊爾星來到他麵前站定,“我怎麼管,怎麼關心他都是分內的事。”
“他也是個獨立的人,”沈宵說,“跟誰在一起,怎麼相處不需要你插手。”
“——不包括你,”莊爾星的手指點在桌麵,“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離莊陶遠點。”
沈宵冷笑一聲:“要是我不願意呢?”
“你們母子倆很久沒看到吳凱了吧,”莊爾星忽然開口,沈宵聽到這個名字後右手手指下意識蜷縮一瞬,前者注意到這個反應,臉上的笑意愈發擴大:
“上次你在學校見到他時差點失控,要不是阮海棠攔下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不是嗎?”
莊爾星很白淨,帥氣的臉蛋總會給人迷惑的錯覺,但沈宵知道他玩弄彆人的、陰暗的一麵。
他永遠不會對家人表現的那麵。
“他名義上畢竟是你的父親,”莊爾星慢悠悠道,“總不能老死不相往來,何況你們母子每月還要給他一筆不小的費用。”
吳凱和阮海棠是沈宵的弱點,莊爾星無比清楚,唯一會讓他失控的弱點。
可沈宵並沒有他預料中的那樣。
沉默須臾,他忽然淡淡開口,“你似乎很害怕我接近莊陶,為什麼?”
莊爾星微眯起眼:“你不配接近他。”
“不對,”沈宵搖頭,輕笑了下:“你害怕我是為了報複你才故意接近他,看著莊陶對我越來越親近,你很不安是不是?”
“……”
莊爾星忽然笑出來,“彆讓我發現你對陶陶做什麼,否則你們母子倆都彆想好過。”
——
翌日,莊陶慢騰騰地起床,剛要洗臉想起來傷口不能沾水,看著鏡子前那塊明顯的紗布,他難得起了點容貌焦慮:“今天還有音樂社麵試呢,頂著這張臉人家不會直接把我刷下去吧?”
撫著紗布下樓,雲秀之正在桌前準備早餐,“陶陶,下來啦。”
“昨晚睡得怎麼樣?”莊爾燁走過來摸摸他的額頭,“看著臉色不是很好。”
莊陶眨眨眼:“還行,一覺睡到了早上。”
其實是昨晚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兩個小時,最後實在撐不住了才迷迷糊糊睡過去的。
“爾白昨晚沒回來嗎,”莊易四下看了看,“加了一晚上班?”
雲秀之白他一眼:“什麼工作都丟給爾白,自己做甩手掌櫃,現在倒知道關心起你大兒子了。”
莊陶趁機從二哥的手底下逃脫:“大哥出差了,下周一才回來呢。”
“哦,這樣啊,”莊易了然地點了下頭,“咦,陶陶,你怎麼知道的。”
莊陶說:“大哥告訴我的呀,他還說回來給我帶小禮物。”
雲秀之笑得合不攏嘴:“哎呦看這哥倆關係好的。”
用完飯,莊陶背上書包拿起小提琴,“爸媽,二哥,我去上學了。”
“去吧,學習用心就好,不要累到自己。”
“嗯嗯。”
下了車,莊陶正要進校門,連昆叫住他:“小少爺!”
他回過頭,“連叔叔,怎麼了嗎?”
“您以後每晚下了課請給我發個定位,”連昆說,末了加了句,“這是先生和二少爺三少爺一致決定的。”
“……好的吧,”莊陶無奈接受,“我會記著的。”
臨到上學時間,校門前的學生越來越多,莊陶正隨著人流往裡挪,一陣徐風吹過,沈宵騎著單車略過人群,繞開三兩同學徑直駛入校園。
“沈——”莊陶正要開口叫他,卻忽然停住垂下了眼皮,“昨晚剛惹人生了氣,還是先彆打招呼了。”
“陶子!”
莊陶回過頭,簡澄揚和佛言並排走在一起,看見他的臉兩人愣了下,隨及快步跑過來,“你臉怎麼了?”
“哦,”莊陶不好意思地說:“昨晚走夜路不小心摔的,沒有大礙。”
“多大人了還能摔到臉,”簡澄揚似信非信,“給你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