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言則擔憂地說:“隻有臉,身上沒有其他傷嗎?”
莊陶笑笑:“有一點擦傷,昨天上了藥就好多了。”
佛言鬆口氣:“那就好。”
看著他身上背的小提琴,佛言問,“你今天有音樂社麵試吧?”
“嗯嗯,”莊陶說,“上完一二節課就去了。”
“對了,”簡澄揚順嘴問了句,“你背的是哪把琴?”
莊陶說:“是一把斯琴,stradivarius”
“嗯?”簡澄揚看向佛言,“斯什麼瓦裡?”
佛言無奈:“你一點樂器都不懂就彆問了。”
音樂社的麵試在禮堂舉行,除社內評委外,學校的同學老師都可以隨時觀摩,麵試公平公正實名打分,當場出結果,如果有異議可以立刻提出來。
莊陶來到後台,不少麵試的學生已經開始準備了,聽見有人進來,他們紛紛從自己的樂器中抬起頭打招呼,有的還順帶關心了莊陶臉上的傷。
注意到他背的包,一個女生羨慕道:“原來你是拉小提琴的呀,我覺得它比二胡難學多了。”
莊陶彎起眉眼,“各有各的優點,我覺得拉二胡的女生特彆有氣質。”
“嘿嘿,謝謝誇獎,不過我還是覺得拉小提琴的人看起來很優雅。”
一個略帶嘲諷的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不一定,也分人吧。”
莊陶巡著聲音看過去,那人穿著得體的西裝製服,正坐在化妝台前擦自己的琴弦,他輕飄飄瞥了一眼,“你看什麼?”
旁邊的女生小聲告訴莊陶,“他叫何夜,也是拉小提琴的,華都最大的連鎖琴坊就是他家開的。”
原來是任嘉說的那位提琴世家。
莊陶放下包走過去,主動說:“你好,我叫莊陶。”
何夜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反問道:“你就是上次和白老師對話的那位?”
莊陶說:“如果你指的是校友會那天和白深學長的話,是的。”
聽到他的回答,何夜緩緩站起身,上下掃視他一眼,“能和白深老師說上話,你也算不白來一趟了。”
瞄了眼莊陶身後的琴盒,何夜不屑道:“一個小地方來的人估計也沒什麼好琴可以用,我勸你彆丟這個人,趕緊回去上課吧。”
聽到他的話,不少學生都不適地皺了皺眉,一個男生站起來替莊陶打抱不平:“何夜你太過分了,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你乾嘛這麼刻薄?”
何夜冷笑一聲,“說我刻薄,我不過是好心的給他提出建議而已,普通人彆在這種事情上浪費不必要的時間難道不對嗎?”
“你說完了嗎?”莊陶耐心聽了半晌,“如果你真的是為我好的話我很感激,但恐怕並不是,這次音樂社的麵試小提琴隻招一個人,難道你是想通過這種方法把你的競爭對手全部趕走嗎?”
四周發出一陣陣笑聲,何夜被他堵住說不出一個字,冷笑一聲:“不愧是小地方出來的人,真是沒教養。 ”
“我有沒有教養,你說了是不算的。”莊陶不卑不亢道,“作為競爭對手,我們還是麵試場上見吧。”
小提琴作為競選人數最少的排在第一組,除了莊陶與何夜外還有四名學生報了名,他們幾乎都是從小開始練習,在各個大賽上拿過獎,反觀莊陶,甚至沒有他學過小提琴的記錄。
看著這些人的履曆,任嘉坐在觀眾席上擔憂地說:“我同桌到底行不行啊?”
簡澄揚撐著頭:“說不準,陶子學習那麼好,就算會彈小提琴估計也沒時間弄得太精吧,你看旁邊那五個人的履曆,都是專業的水平了。”
麵試的要求是每人彈奏一曲完整的譜子,前麵幾人都選了難度適中的小提琴名曲,評委要求嚴格,分數上也是中規中矩。
等輪到何夜上台時,他剛把提琴架在肩上,就贏得了場下評委的一眾讚歎,無關其他,何夜的小提琴是價值上百萬名琴,並且十分稀缺,就算有錢也難以買到。
他演奏的曲目難度高且曲調複雜,是巴赫的《恰空》,最後一音落地,台下的評委齊齊送上掌聲,並給了截止全場的最高分9.5分,這下連佛言都有些不確定了。
“何夜一個音準都沒有錯,真的好牛啊。”一個競爭者在後台看完全程,不得不承認,雖然不喜歡他這個人,但他的水平的確無可挑剔。
何夜信心滿滿地下台,經過莊陶身邊時嘲諷般地笑了一聲,莊陶沒有理會他,拿起小提琴上了台,擦身而過的瞬間,何夜懷疑自己看錯了,他剛才手裡拿的是哪把琴?
當聚光燈打到莊陶身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震驚了,一個評委率先拿起話筒,不確定地問:“這位同學,請問你拿的是史特拉第瓦裡提琴嗎?”
莊陶說:“是的。”
“哇,”另一個人感慨道:“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把真琴,沒想到會在你的手上……對不起,跑題了,不過等表演麵試結束,你能讓我們仔細看看嗎?”
莊陶淺淺笑了一下,“當然可以。”
“你準備拉哪首曲子呢?”評委提起興趣問。
莊陶說:“我要表演的是恩斯特的《夏日最後的玫瑰》”
他夾好琴,將琴弓輕輕放在琴弦上,隨著琴聲響起,悠揚的曲調占據舞台,台下的所有人包括何夜都不敢置信地瞪眼,“這是他拉出來的曲子?”
簡澄揚坐直身體,“臥操,怎麼這麼好聽?比剛才那個姓何的拉得好聽多了好嗎?”
任嘉愣愣的不敢相信,“我同桌可真是文藝雙全啊。”
台上的莊陶輕閉上眼,對外界的全部感知都集中在手指上,他好像回到了自己一直以來練習的琴房,房中隻有他一人。
一首曲畢,莊陶鞠了個躬,發現台下一點聲音都沒有,心裡有點打鼓,難道還是不夠好麼。
幾秒鐘過後,評委席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掌聲,並打出了9.9分的全場最高分。
莊陶被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