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快回去吧。”
“……嗯,”莊陶漫不經心地應了聲,轉而一想,沈宵也沒有換藥,他的傷比自己的重很多,感染了豈不是更不容易好?他放下琴包,抬腿跑了出去。
任嘉沒拉住他,“陶子你乾嘛去啊?”
莊陶順著走廊追上去,“沈宵,等等我!”
聽見聲音,沈宵回過頭,垂眸看著他氣喘籲籲地跑過來,“怎麼了?”
莊陶正要開口,眼神定在他受傷的左臂上,上麵的繃帶嶄新潔白,看來已經換過了,他平複好氣息,“我就是想問你,你今晚打工嗎?不打工的話放學一起走吧。”
沈宵問:“為什麼要一起走?”
“你騎單車要很久才能到家,”莊陶合理分析,“不如我們一起,不僅節省時間路上還能有個伴兒。”
沈宵沒答話,目光移到他身後,簡澄揚幾人不放心地跟了出來,看見莊陶拉著自己,簡澄揚遲疑的要上前,佛言拉住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再等等看看。
所有人都不讚同莊陶和自己站在一起,仿佛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有莊陶自己不覺,跟著他跑出來,沒有一點點要避人的意思。
沈宵喉結滾動了下,說:“好。”
“你說的,”莊陶眼睛亮了亮,“晚上等我。”
沈宵勾了勾唇角,“知道了。”
看人走遠了,任嘉小步跑過來拉住他,“喂,你和沈宵說什麼了。 ”
莊陶說:“我兩家順路,正好一塊回去呢。”
——
莊爾燁去了學校實驗室,按照以往慣例估計沒半個月回不來,莊爾星也沒在家,莊易替大兒子去了公司,主宅隻有雲秀之一個人。
遠遠看到接莊陶的車停在門口,她開心地走出門迎接,“陶陶回來啦。”
車門打開下來兩個人,雲秀之愣了下,陶陶旁邊那人是沈宵嗎?
莊陶應了聲,正猶豫怎麼開口和雲秀之解釋沈宵,後者淡淡地說:“我回去了。”
“彆啊,”莊陶扯住他袖子,“閣樓什麼都沒有,你自己怎麼換藥?”
沈宵垂眸看著他,“沒有你的時候,我都是自己一個人。”
莊陶呼吸一滯,聲音小了些,“可你現在不是有我了麼。”
注意到沈宵胳膊上的傷,雲秀之微微擰起眉,踩著高跟鞋走下台階,招呼他們道:“快進來吧,廚師已經做好飯了。”
見兩人站著沒動,她疑惑道:“怎麼不進來,你倆都不餓嗎?”
莊陶愣了下,隨及笑起來,“來了!我肚子都餓扁了。”
他轉頭彎起眼睛,“咱們先吃飯吧。”
沈宵被他拉著來到餐桌旁,桌麵上整整齊齊地擺了一桌菜,雲秀之派人加了張椅子,說:“你倆都受著傷,不適合吃太過油膩的,所以比較清淡。”
說著她轉向沈宵,“小宵啊,阿姨不清楚你的口味,如果有哪裡不習慣的告訴我呀。”
沈宵抿了下唇,似是不太習慣,半晌答道:“……嗯。”
用完飯,莊陶帶著沈宵來到他那間客房,“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媽媽,不會聽她的話。”
畢竟雲秀之曾拒絕過讓他留在莊家。
沈宵說:“的確談不上喜歡,但當年是她憐惜我母親,給了她這份工作,於我們有恩,所以我也不討厭她。”
隻是他沒想到雲秀之今天會主動邀請他吃晚飯,還留他在客房養傷,眼中並沒有以往的防備。
而這些並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他“救了”莊陶而已。
……
把小提琴好好安置在琴房的琴架上,莊陶滿意地摸了摸,“今天取得了初步勝利,你也好好休息休息,哥哥要去學習了。”
最近忙著音樂社的麵試,莊陶沒把太多時間放在學業上,感覺自己有點退步,他不想因為拉琴就落下功課,正好趁著麵試完補補。
就著初春的月光,莊陶伏案一晚,從測試卷中抬頭,眼看快十二點了,有道題怎麼也解不出來,他乾脆扔下筆來到露台放風。
露台正對著主宅的後花園,大片的鬱金香和芍藥競相開放,莊陶趴在欄杆上,風把劉海吹起來,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他舒服地眯眼,歪著腦袋打了個哈欠。
目光移到花園一角,莊陶緩緩直起身子,那裡的長凳上似乎坐了一個人,這麼晚了,會是誰?
似有所感般,那人也轉過頭看向他,隔著一片花叢,莊陶看不清對方的臉,他咽了咽口水,大聲道:“誰坐在那?”
沈宵穿著黑色的風衣,衣領擋住下頜,側臉在黑夜中顯得清冷又禁欲,他走過小路到露台下站定,抬眼看向莊陶,淡淡地說:“這麼晚了還不睡,想變成大熊貓?”